第2章 军训1
第二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下午许晴跟在爷爷身侧，脚步轻快又带着点小忐忑地朝学校领军训服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爷爷背着许晴的小书包，里面装着给许晴准备的水壶和手帕，时不时偏头叮嘱。“晴晴，等会儿领衣服别急，好好挑挑，别有啥破损的。”爷爷声线沉稳，带着老一辈特有的细致。“知道啦，爷爷。”许晴仰头应着，马尾辫俏皮地晃了晃。
到了领军训服装的教室，里头人来人往，喧闹不已。爷爷拉着许晴的手，稳稳地拨开人群，走到发放处。老师递过一套迷彩服，爷爷先接过来，粗糙的手指仔细摩挲着布料，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检查缝线、衣角。“老师，这裤子线头咋有点多，能不能给换一套？孩子军训辛苦，别磨了腿。”爷爷皱着眉，客客气气地说。老师赶紧又翻找出一套，笑着解释：“大爷您真细心，这套准没问题。”
许晴在旁看着爷爷认真模样，心头暖乎乎的。等领完衣服出来，日光更烈了些，爷爷把衣服叠好放进挎包，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抬手抹了把，又说：“回家咱把衣服先洗一遍，穿得舒心才好。这军训虽说累，可也是锻炼的好机会，别怕吃苦，跟同学好好处。”
许晴重重点头：“爷爷，我懂，肯定不给您丢人，您就瞧好吧！”说罢，扶着爷爷胳膊，祖孙俩慢慢融进那片金色日光，朝家走去，一老一少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满是相依相伴的温情。
夕阳的余晖如碎金般透过窗户，洒在老旧却温馨的客厅里。许晴刚跨进家门，就瞧见奶奶正从厨房端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那升腾的雾气氤氲了奶奶满是笑意的脸。
“老头子，快趁热喝，温温肠胃。”奶奶轻声说道，把羊奶递向爷爷。爷爷抬手接过，目光却落在刚进门的许晴身上，脸上皱纹瞬间挤成和蔼的褶子，笑着招呼：“晴晴回来啦，累坏了吧？这羊奶给你，先暖暖身子。”说着，便把羊奶往许晴跟前送。许晴本想推辞，可望着爷爷那期许的眼神，还是双手接过，轻抿一口，温热的奶香瞬间在舌尖散开，暖了脾胃，更熨帖了心。“谢谢爷爷奶奶，今天去领军训服啦，学校人可多了。”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关切。“领到合身的没？别缺了啥。”奶奶拉着许晴坐在沙发上问道。
“领到啦，爷爷还帮我仔细检查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许晴笑着回应。
一家人随意聊着家常，饭菜香悄然在屋内弥漫开来。等到夜幕如墨般浸染，屋外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许父许母下班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饭菜冒着腾腾热气。许母先给许晴夹了一筷子菜，开口问道：“晴晴，今天领军训服还顺利吗？学校看着咋样？”
许晴咽下嘴里的食物，兴致勃勃地讲起来：“可顺利了！就是人多得排队排了好一会儿。学校可大了，教学楼又新又气派，操场也宽敞，我都想好军训休息的时候去操场边树荫下坐着啦。对了，还碰到几个小学同学，她们也在咱们学校念初中呢。对了姐姐呢？”
爸爸笑着点头：“那就好，军训虽说就几天，但是锻炼人的好机会，你得好好表现，有啥需要的就跟爸妈说，别逞强。你姐姐明天回来，还在学校呢。”
许晴重重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哦哦，放心吧爸妈，我肯定好好军训，争取拿个小标兵回来！”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暖灯之下，家的温情愈发浓郁，似要驱散明日军训未知的紧张与不安。
晚上她瘫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墙角那早已收拾好的军训行李，迷彩服被叠得方方正正，军帽端正地摆在上面，可看着看着，它们像是要活过来，幻化成严厉教官的模样，唬得她心头一紧。闭眼想小憩会儿，脑袋刚沾枕头，思绪就飘到军训操场，想象自己在烈日下站军姿摇摇晃晃，或是走正步同手同脚遭人哄笑，脸颊“噌”地滚烫，心跳如密集鼓点。
此时，光透窗洒下惨白光影，仿若给屋里蒙上不祥纱罩。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吓得许晴忍不住裹紧被子。闷热依旧未散，床单都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身上，翻来覆去间，床板嘎吱声都成了紧张的伴奏曲，满心祈盼黎明慢点来，又深知它势不可挡，煎熬在这矛盾里，难以入眠。那老式的风扇在头顶慢悠悠地转着，发出单调的嗡嗡声，非但没能缓解燥热，反而更添几分烦躁，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跟她的紧张心情暗暗较劲。
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艰难地挤过窗户缝隙，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有些杂乱却满是生活气息的卧室里。许晴眉头紧锁，仿若被乌云笼罩，满心焦虑地瘫坐在床边，双手像钳子一般紧攥着军训服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之色，指肚都微微泛红了。
此时，门“吱呀”一声轻巧地被推开，许昕迈着轻盈又笃定的步伐走进来。她身形高挑修长，恰似春日里挺拔的白杨，一袭活力橙的运动装将那蓬勃朝气彰显得淋漓尽致，一头厚重的刘海随着动作俏皮晃动，眉眼弯弯，眸中笑意盈盈，自带一股能驱散阴霾的亲和力。许昕几步上前，到了许晴身旁便利落地坐下，手臂一伸，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许晴额前那几缕凌乱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顺势用指腹温柔地在许晴脸颊上轻蹭了两下，那温热且带着安抚力量的触感，让许晴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她。
“别愁眉苦脸啦，小气包。”许昕微微俯身，上身前倾，脑袋凑近许晴，声音清脆得如同清晨山林里跳跃的鸟鸣，又似春日柔风，悠悠拂过许晴心头那根紧绷得快断掉的弦。许昕随即两手一伸，紧紧握住许晴的手，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传过去，她一边轻轻拍打着许晴手背，一边目光炯炯，仿若燃着两簇小火苗般直视女主的眼睛，说道：“你瞧，军训这事儿绝没你脑海里想象得那般洪水猛兽似的可怕。虽说啊，到时大太阳跟个大火炉似的烤着，要在底下站军姿，一站老半天，汗水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腿肚子哆嗦得像筛糠，踢正步踢到脚都不是自己的，这些肯定免不了。”说着，许昕松开许晴的手，“嗖”地一下站起身，瞬间摆开架势，昂首挺胸，下巴高高扬起，双肩绷得笔直，模拟起站军姿的模样，还故意把脸一绷，眼神凌厉，活脱脱一个严厉教官，看得许晴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紧接着，许昕又“啪嗒啪嗒”地踢起正步，落脚铿锵有力，带起一阵小小的风，把床边的窗帘都吹得晃了晃，“但是你就想想，等军训结束，你这小身板儿指定倍儿直，走路都呼呼生风，浑身那精气神一冒出来，简直酷到没朋友！”许昕停下动作，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朝许晴俏皮地眨眨眼，紧接着快走两步，伸手快速捏了捏许晴的鼻子，那动作一气呵成，轻盈又敏捷。
许晴微微仰头，眼中的担忧仍如乌云未散，小声嘟囔：“姐，可要是我坚持不下来呢，万一拖后腿……”许昕眼疾手快，右臂一展，一把揽住许晴肩膀，稍一用力就将许晴轻轻拥入怀中，左手则有节奏地在许晴后背缓缓轻拍，一下又一下，仿佛给女主的心慌注入一剂镇定针，笑着说道：“傻妹妹，这世上哪有人一生下来就啥都能扛的呀？大家刚进军营，那起点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你只要在每次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满心想着放弃的节骨眼上，狠狠心咬咬牙，就已经把好多人甩在后头啦！要是真累得两眼冒金星，四肢像灌了铅，你就咂摸咂摸家里那些香喷喷的饭菜，惦记惦记我给你藏着掖着的大惊喜，心里头念着这些盼头，保准能撑过去。我妹这么机灵优秀，这点小坎儿，绝对就是脚边一颗小石子，轻轻一跨就过去了，妥妥的小菜一碟！”许昕这一番温热的抚慰与激昂的鼓舞，仿若神奇的魔法，许晴原本慌乱如麻的心渐渐平复，眼底也悄然燃起一丝跃跃欲试的斗志。
许昕拉着许晴来到客厅，爷爷奶奶正坐在老式桌子上喝茶。许晴脚步有些拖沓，许昕轻轻推了她一下，提高嗓音说道：“爷爷奶奶，快看晴晴，马上要去军训啦，这一身精气神十足吧！”爷爷奶奶闻声抬头，目光落在许晴身上，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满脸褶子。爷爷放下茶杯站起身，快步走到许晴跟前，双手拉着她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眼里满是慈爱：“哎呀，我孙女穿上这军训服，就是不一样咯，看着就利落漂亮，到时候准能在军训里表现得顶呱呱！”奶奶在一旁点头附和，大声说：“对嘞，咱晴晴从小就有股子韧劲，军训完准能更出息！”
许晴原本忐忑的心，被家人的夸赞填得满当当，脸上泛起红晕，挺了挺脊梁，那身军训服此刻似乎也合身了许多，她笑着看向姐姐，眼中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