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衣小姐(上)
“畜生,找死!”一声娇叱,宛如春日惊雷,虽音色娇俏甜美,却蕴含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力量。
格隆的心猛地一颤,莫名地急速跳动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下意识地住了手,神色紧张万分,如临大敌般向门口望去。
只见二十多位双眼之下面罩黑纱的女子仿若汹涌的潮水,一窝蜂似的冲进院内,瞬间将死士们围在核心。她们个个肩背宝剑,剑身寒光闪烁,似在低吟着肃杀之曲。浑身散发的煞气如实质般弥漫开来,强大的气场让屋内温度骤降,令人不寒而栗。
众女身形灵动,如训练有素的舞者,整齐划一地向两边一闪,留出中间一条笔直的通道。
一位气质超凡、形似主人的女子款步走来。她浓密乌黑的秀发如墨云般堆砌,精心梳成千层楼似的发髻,精致翠绿的发簪斜插其上,宛如春日新枝点缀于墨色画卷。紫色纱裙随风轻摆,每一丝褶皱都似流淌着清雅大气。柳腰纤细,盈盈一握,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花态婀娜,步步生莲。
雪肌玉骨在纱裙的掩映下更显朦胧美感,彰显出主人身份的无比高贵。而双眼之下面罩黑纱,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蒙着一层薄纱的绝世珍宝,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其后的真容。
四位侍婢模样的女子紧紧相随,她们梳着不对称的发髻,一枚精致的梅花发簪斜插其上,宛如冬日寒梅傲立枝头。
四人分别身着红、黄、蓝、白的裙衫。红的似燃烧的火焰,热情奔放;黄的如金秋的暖阳,庄重肃穆;蓝的若澄澈的天空,纯净无暇;白的像冬日的初雪,高雅圣洁。她们无不身姿婀娜,如出水芙蓉般超凡脱俗,身背宝剑,分站在主人身侧,宛如忠诚的护卫。
其中一位蓝衣婢女还背负着一张古琴,琴弦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幽冷的光。她们明眸中略带愤怒之色,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格隆和死士,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不怒自威,仿佛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敌人胆寒。
“什么人,竟敢阻挠太守府办事?”格隆虽内心惊慌失措,犹如惊弓之鸟,但仍强装镇定,妄图以言语威慑对方。但声音微微颤抖,想努力抬高声调,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够格知道,赶快带着你的人滚!”蓝衣婢女青鸾娇声大喝,声音清脆响亮,如银铃般在屋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青鸾,不得对格隆供奉无理!”紫衣小姐峨眉轻蹙,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扫视着名叫青鸾的婢女。
“小姐,这样猪狗不如的杂碎,你干嘛这样对他?”青鸾跺着脚,满脸不甘,小嘴撅起,如受了委屈的孩童般望着小姐。
“青鸾,小性子又犯了?”紫衣小姐低声喝道,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是,小姐!”青鸾吐了吐丁香小舌,缩了缩脖子,瞬间安静下来,不再言语,仿佛一只被主人驯服的小兽。
格隆和死士望着面罩黑纱的众女,嘴角泛起嘿嘿的冷笑,然而那笑容中却满是心虚与不安。格隆皱眉,强撑着趾高气扬的姿态,问道:“太守府办事,你们一定要横插一脚吗?”
紫衣小姐莲步轻移,径直来到格隆跟前。刹那间,“啪啪啪啪”几声脆响划破寂静,小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青鸾背上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宝剑如灵动的银蛇,一连四下全抽在格隆的脸上。
那飞扬跋扈的格隆竟来不及躲避,脸上瞬间浮现出四道清晰的红印,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疼痛。而宝剑却似有灵性一般,瞬息之间又回到青鸾的背上,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快的速度!众人惊悚莫名地望着紫衣小姐,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
“好好,打死这个老不正经的人渣!”反应过来的青鸾,兴奋得手舞足蹈,小脸涨得通红,连连大叫,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懑终于得到了宣泄。
其余女人也忍不住掩嘴轻笑,那笑声虽轻,却似在格隆心中投下了一颗颗石子,泛起层层屈辱的涟漪。
郑红梅、林樱和柳凌薇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姐,眼中满含泪花。那泪花中,有感激,有敬佩,更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杀死他!杀死他——”柳啸虎觉得解气,兴奋得大喊大叫,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带着复仇的快感与对正义的渴望。
紫衣小姐的举动大大出乎格隆和死士的意料,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在他们心中,太守府的供奉地位尊崇,岂容他人冒犯?然而,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手打格隆,这简直是对太守府权威的公然挑衅。他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愤怒地骂道:“臭婊子,找死!”武器高高举起,如饿狼扑食般向着小姐扑来。
众女见太守府的狗腿子竟要对她们的小姐动手,刹那间,空气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紧张气息急剧膨胀。她们周身的煞气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澎湃而出,齐声娇骂,那声音似尖锐的利箭,直刺向敌人。随即,“噌噌噌”的拔剑声如一连串炸雷在屋内爆响,宝剑出鞘,寒光乍现,似夜空中乍裂的寒星,一时间,屋内剑影闪烁,寒光凛凛。剑与剑相互呼应,竟隐隐传出虎啸龙吟之声,那声音仿若来自远古战场的杀伐之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灵魂。每一道剑影都似饥饿的猛兽,在空气中张牙舞爪,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死亡的阴影如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让人窒息。
“助手!”紫衣小姐低声呵斥。声音虽低,却如同打个闷雷,在屋内轰然作响。无形的压力如汹涌的山洪倾泻而下,让人心生悸动,闻声而止。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住手望向小姐,连暴戾阴骘的格隆也呆住了。
紫衣小姐静静伫立,身姿如松,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令周遭空气都为之凝结。那目光,仿若来自九幽深渊的寒芒,穿透薄纱,似实质的冰冷利箭。死士似乎能感受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竟感到肌肤如被冰刃轻刮,寒意丝丝入骨,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每一根神经都在这目光的触碰下发出痛苦的颤栗。
而当那目光最终定格在格隆身上时,格隆顿感仿若被一座巍峨冰山死死压住,呼吸急促而艰难,心脏似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疯狂跳动却又似要停止。他的双腿微微发软,灵魂深处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周围的一切都在这目光下黯然失色,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两道冰冷彻骨、能洞悉灵魂的目光,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动弹不得,只能等待着未知的审判,每一秒的流逝都似一个漫长的世纪,煎熬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在那寂静却又仿佛涌动着无尽暗潮的空间里,小姐的声音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直直地朝着格隆劈去:“格隆,你知罪吗?——刚才我是为被你迫害的女人打得。”
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千钧之力,从她那即便罩着面纱但依然微微颤动却又透着决然的双唇间迸出,砸落在周遭的空气里,让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那话语里,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紫衣小姐的目光,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寒刃,直直地刺向格隆,可她压根就没打算让格隆回答这个问题。在她心中,格隆已然是那等罪大恶极之人,是被深深唾弃、被正义所不容的存在,这样的人,又怎配在这神圣的质问下开口发言?
她话音落下后,仿佛还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一圈又一圈地震荡着,似要冲破这空间的束缚,去唤醒那些被尘封的良知,去声讨格隆所犯下的累累恶行。每一次余音的震颤,都像是在格隆那看似嚣张实则心虚的灵魂上,狠狠地敲上一锤,让他在这无声的威严质问下,无所遁形,只能瑟缩在那罪恶的阴影之中,去直面自己那难以饶恕的罪孽。
单凭人家这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势,就已经压垮了格隆的凶性。
格隆一双歹毒暴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姐的面纱,心中如翻江倒海般千转百回。他觉得太丢人,身为太守府的白银供奉,竟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教训,这是他一生的污点,是无法洗刷的耻辱,是绝不能容忍的。他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玩女人有什么罪?你最好拿出能打我的理由,不然,不然……”
“不然,咋样?一个小小的白银供奉,也敢在本小姐面前作怪,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紫衣小姐前跨一步,浑身爆射出无穷的压力,如同一尊降临凡间的战神。
死士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与退缩,却不敢发作,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恶气。
格隆感到自己置身在巨大的压力的漩涡之中,双腿微微颤抖,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他惴惴不安地问:“小姐,能告诉你是谁吗?”
“就你这猪狗不如的色鬼,也配知道俺家小姐的名号?”青鸾大声责问,充满了鄙夷。
“格隆,我是谁,现在你最好不要知道,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紫衣小姐沉声冷哼,语气冰冷刺骨,如凛冽的寒风,让格隆不禁打了个寒颤。
格隆还真的不敢再问,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姐不简单。他深知自己能成为太守府的白银供奉,绝非仅凭本事。在这江湖之中,隐藏着无数神秘高手,而眼前这位女子,显然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紫衣小姐不容置疑地冷冷道:“格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年轻人我要带走!”
格隆面对未知的强者,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敬畏之心最终占据上风。他心脏怦怦跳动,如战鼓擂动,偷偷打量着女人,暗自揣度。最终,他咬咬牙,无奈地说道:“好,我们走!”
手下虽心有不甘,但功劳和地位总没性命重要。他们恶狠狠地瞪着众女,一跺脚转身走了。那离去的背影,满是狼狈与屈辱,仿佛是群被主人驱赶的丧家之犬。而小姐这边,众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各有所思。
郑红梅等人眼中满是感激,而小姐则微微仰头,透过纱巾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