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皮子窝，河神
帽儿山在济城南二十三里，因其看起来像帽子而得名。
这帽子的形状，乃是乌纱帽的形状。
据说多年前，帽儿山有座山神庙，附近大大小小的官儿，都喜欢来这里拜拜。
后附近闹兵祸，起义军来到此处，抓了几个官儿，用酷刑折磨，并砸了山神庙。
兵祸之后，没有人重修山神庙，也没有官儿来这里拜山了。
林社见到山上飘着一缕幽绿色的宝气，多半便是千年古参散发而出的。
再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山脚。
山脚是一片密林，阳光几乎照不到林子里。
为防林中的毒虫猛兽，林社从褡裢拿出了杀猪刀。
杀猪刀煞气缠绕，令得身旁飘着的小丫髻微微有点儿不自在。
走进了林子，林社顿感阴凉。脚下踏着枯枝碎叶，沙沙作响。
越往里走，荆棘越多。林社便用杀猪刀将荆棘劈开。
树木枝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周遭一片阴暗。
林社见到前方，有一片茂盛的灌木丛。
忽然，灌木丛中，有两点绿油油的光芒亮起。
林社停下脚步，用一双宝眼看去，便见到这两点光芒，乃是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只头小身长的黄褐色动物。
黄皮子。
林社盯着这黄皮子看了一会儿，见黄皮子仍没有动作，便继续向前。
才走一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在树林中响起。仿佛有许多老鼠，在林中奔跑。
很快，林社看见，前方的灌木丛中，还有树林更深处的黑暗里，一对对绿油油的光芒相继亮起。
不知道是多少只黄皮子，躲在暗处，注视着他。
看来，这帽儿山，是一处黄皮子窝。
林社再度停下脚步，缓缓后退，一双眼盯着那些黄皮子，以防它们突然发难。
千年古参在山上，可是这山不好上去。
仅看《天灵地宝册》所载千年古参的地点，这宝物是无主之物。
但极有可能，是这些黄皮子，占有了这棵千年古参。
这些黄皮子的数量、实力等等，他都不知道。
若是贸然上山，说不定不仅宝取不到，还会陷在这黄皮子窝里。
于是，他慢慢后退，在黄皮子们的注视下，离开了这片山林。
……
黄皮子的事，还需从长计议，林社决定傍晚去河边，找魏五郎喝酒。
魏五郎读书千卷，或许他能从这书生处，问出对付黄皮子的办法。
他沿着一条河，朝着渔村的方向走回去，此时将近黄昏，河水粼粼，倒映着残阳。
走不多时，忽见河边不远处，一个老人和一个孩童，似乎在跪拜着什么。
再走近些，便看到他们跪拜的，是一个自制的小神龛。
这小神龛用枯枝搭起，神龛里头的，是垒起的三块石头。
三块石头下方的石头大而扁，中间的石头小一些，上方的石头，则是小而圆。
乍看起来，垒起的三块石头，就像是一尊神像。
老人带着孩童一边跪拜，一边口中喃喃着什么。
林社修为上来了，听力也随之变强，聚精会神之下，便能听到这壮年男子口中喃喃的话语。
“河神大人，保佑我家儿子健康发财，保佑我孙儿小狗子无病无灾……”
林社带着小丫髻走过。
老人极为虔诚，对林社的经过，丝毫不觉。
而那孩童是被老人强迫着拜神的，林社他们经过，这孩童便转过头，看了林社一眼。
这举动很快就被老人发现了。老人立即用手在孩童脑袋一按，把其掰过来，继续拜神。
林社看到，随着老人的祷告与跪拜，那三块石头，竟然起了些许白烟，袅袅上升。
走进了这条河边的村落后，林社发现，不仅是那河边的一对爷孙，村里的其他人家，也有着拜河神的风俗。
打听之下，便知道，这村因为近河，一到夏日，就有孩童聚集起来，到河里戏水。
村里的壮年男子，有不少都去济城里讨生活了，村里只剩老弱妇孺。
那些孩子成群结队的，性子又野，孩子的亲人，真的有点管不住他们。
于是，时常有孩童在河中溺水。
不过，这些年，村民却发现了异象。
孩童溺水时，其他孩童焦急地站在岸边，眼看着溺水的孩童将要沉下去。
但下一刻，却发现河水竟无风起浪，将孩童推上了岸。
这事儿，被孩童们口口相传，村中老人迷信，立即便想到是河神显灵。
村中人穷，不能为河神塑像，便只能用枯枝作神龛，石头作神像，祷告跪拜。
这一年，村中有两个壮年男子在济城发了一笔小财，拿回村中，修葺了自己的房子。
而这两户人家，又是笃信河神的。
因此，村中人皆以为河神灵验。
林社听着河神的故事，便心想这河神，十有八九就是魏五郎。
……
傍晚，河边。
林社让小丫髻待在家中，自己则与魏五郎坐在河边，一边吹着凉风，一边饮酒。
酒是他向村民买来的自酿米酒，虽然不够醇厚浓烈，但别有一番风味。
林社想起了白日所见的河神之事，便与魏五郎说了。
魏五郎喝了一口酒，道：“确实是无心栽柳柳成荫，没想到，我身前是个无用书生，溺死后却成了的一个小神。积攒了功德后，说不定阴府老爷开恩，能让我更早进入轮回。”
正说着，魏五郎眼睛突然一亮。
“发生了何事？”林社见魏五郎这模样，问道。
“有一庄户人家向我祷告，他家被黄皮子所扰，整日不得安宁，便是连新出生的孙子，都像是被黄皮子上了身，两颊长出了细细的黄褐色绒毛。”魏五郎道。
林社听了，便问：“是哪里的人家？”
“帽儿山边的伏牛村。”魏五郎道：“明日白昼，我得去看看。”
林社觉得，这黄皮子作乱，很可能便是帽儿山上的那一窝黄皮子。
他若是跟着魏五郎，说不定就有了对付黄皮子的办法。
“我也跟你去。”林社当即道。
“也好。”魏五郎道：“我毕竟已是阴间人，有些阳间事做不了。这次就要麻烦林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