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生

我以为，你会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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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国师府，一众人跪在一处古朴的院里，或是衣着华丽的，或是朴素布衣的，他们都只是静静的跪着，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

透过门去，里屋也跪着许多人，想来是那人的直系亲属了吧。一步，再一步，抬头看那床上的，便是那清羽国德高望重的老国师——陆丰。

那老国师的脸已经有些发灰了，想必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他也不做什么，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一边的窗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此刻的他，好像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在他的视线里，可以看见窗外那棵硕大的梨花树，蜿蜒的枝桠延伸到天空，娇嫩洁白的花瓣还在随风摇着，一点也不被下方的气氛影响。说来这梨花树，也正透过这扇窗子，送别了这别院一任又一任的主人吧。老国师也不知道这棵梨花树有了多少个年头，只知道自他记事起，它便一直在这。读书，及冠，成婚，生子……到现在的风烛残年奄奄一息。

不来和我道别吗……

老国师心里如此想着，眼睛已经开始缓缓闭上，待到老国师胸口那微软的起伏也停止了，屋子里也依旧是静悄悄的。

清羽国元雍二十四年，老国师陆丰寿终正寝，元雍皇帝为其安排厚葬，并依照老国师嘱咐，新一任国师为其长子，陆然。

而此时清羽国西侧的前溪崖上，白七手捧着着刚刚摘下的白色风信子，花瓣娇艳欲滴，朵朵靓丽，白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城里的花到底是有些不满意的，沾有山尘和土壤的气味，这才是白七心里花儿最应该有的味道。

见快正午，白七捧着白风信开始返程，对于其他人需要半日的脚程。但在白七这里，她就这样轻飘飘的，让风带着她走，一步一点，跃动在充满生命的树林，只见道身影闪过，很快见到了集市和人群。

人群熙熙攘攘，充满着人间烟火气，但这并没有夺过白七的目光，感觉一切的无关紧要，毫不在意的，直直走到了国师府。又是一跃，轻轻的翻过了围墙。

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似乎非常忙碌，在忙些什么呢……白七穿梭在奔走的佣人中，人群并没有看见这捧着花的小小身影，依旧自顾自的忙着。

还是太短暂了啊……

白七来到内室，见到的是已经彻底没有了温度的陆丰。

陆丰身上已经换上了代表国师身份的华服，双手交叠的放着，庄重安详的，就在白七面前。

“可惜了。”

白七并没有什么表情，话语也依旧淡淡的，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只是把白风信放在了陆丰身侧，白色的花瓣舒展开来，还带着新鲜的水汽。一边是依旧展现生命力的娇嫩花朵，一边是已无气息的老国师。

“你喜欢的，这是前溪崖的。”

屋里了响着少女的嗓音，但却不会再得到一声回应。

“陆丰。”

……

国师府挂起了白绫、花圈殿里点上了烛火，架起了灵堂。来来往往许多来祭奠老国师的人，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名门望族，也有清羽皇族的身影。白七坐在那颗梨花树上，透过那扇窗子看着空荡荡的床

，眼看夜色越来越重了。身子靠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掩在片片梨花里，好困……

…………

这里，好像是个梦。

梦里，是过去众多日子中的某一天，那天的陆丰还不是灰色的。树下的他粉红粉红的，头发也是乌亮乌亮的，像她见过的上好的绸缎，白七依旧晃着脚坐在那枝桠上，无声的陪伴着……

“为什么会有死亡呢。”

“嗯……或许，为了让这无趣的世界能发生更多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