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攻城是死造反也是死！
曹军大营最北边，河边一个小小军营，门楼上挂着赤旗，士兵也穿着赤色皮甲红色披风，煞是威武。
今日，营内士卒皆加食马肉半斤，听说女天王要带大家干票大的。
主营内，黑风天王吕县刺史赤练将军严布，正在设宴犒赏麾下武官，牛肉管够敞开了吃，十来名武官吃得油光满面。
酒过三巡，吕玲绮说道：“丞相营中有一老迈校尉，身高不足六尺，长得像坨大便，却让丞相把本天王嫁给他！简直辱我太甚！你们怎么说？”
“宰了他！”
“杀！”
“擒而杀之！”
众武官自从跟了女天王便发达了，兵甲全军最好，赏赐拿到手软，自然无比拥护吕玲绮。他们中极少数是吕县老兵，一百是韩卫二将送的，剩下两百多是曹操新调拨来的。
一名武官表完忠心后，问道：“天王，那贼姓甚名谁？我去杀他！”
吕玲绮喝了一盅酒：“名字倒是忘了，就记得姓曹。”
武官们喊杀声渐渐弱了，姓曹啊？
吕玲绮说：“但本天王知道他营帐在何处，待到夜里，我领你们纵马杀入，宰了曹贼报仇！可好？”
一名武官说：“那人怕不是丞相族人？”
吕玲绮拍着胸脯表示：“我仔细问过的，丞相与他只是同姓而已。那曹贼绝不是丞相族人！”
没毛病。
曹贼不是丞相族人，只是丞相本人。
反正大头兵和基层武官压根没见过曹操，吕玲绮胆儿肥，带着曹操的兵杀曹操，即便全军砍到曹操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杀的是丞相。
得知那人不是曹丞相家的亲戚，武官们果然又骁勇起，丞相那么宠天王，杀个把老将不碍事的。
于是，群情激奋战意盎然：
“宰了曹贼报仇！”
“胆敢羞辱我家天王，活腻了！”
“今夜我为先锋，把那曹贼剁碎了喂狗。”
“杀他全家……”
吕玲绮见军心可用，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嗨嗨嗨~子曾曰过：君子不重则不威。意思是，君子下手如果不够重，就树立不了威信。所以，曹贼必须死！”
旁边的裴罴又学到了，深深点头道：“一定要重！曹贼必须死！”
武官们跟着大喊：“曹贼必须死！”
吕玲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挨个给手下安排任务，谁去抢隔壁军营的战马，谁负责休整铠甲，谁带人打磨兵刃，谁领兵蒸馍馍带着路上吃……
安排得那叫一个周全。
很快，赤练军全军上下动了起来，为今晚诛杀曹贼做准备。
与此同时，城内曹军也展开了周密的准备。
在荀攸的安排下，曹仁和曹洪各领五千兵马入城，先将各工地的民夫全部赶到城内。
接着，将每面城墙下的民夫分成左中右三部，靠近内城的地方设拒马分割，远离内城的地方用刀盾精兵分割，后面由长枪阵督战。
最后每部发放云梯几架，长枪阵步步紧逼，赶着民夫们向内城压去，武将们纵马喊话逼他们攻城。
曹操在外城楼上看着，颇为满意地点头：“公达做事慎重严谨！八千民夫被分割成十二部，每部人马不过八九百人，纵是发生骚乱也易于弹压。”
关羽稍有些不忍心，更惦记着回去等杜氏，敷衍道：“云梯太少。”
曹操抚须笑道：“何妨？我大军兵尖甲重，尔等贱民安敢抗命？即便是爬，也要给我爬上内城。”
关羽说：“只怕推搡踩踏，死亡不知凡几。”
曹操：“死人亦是阶梯！”
关羽再无言以对。
这时候，听到内城门楼上十余名平民军齐声高喊：“百姓何辜？我家将军愿以金银粮帛买他们的命！”
“哈哈哈哈……”
曹操戟指内城，狂傲道：“吕昭小儿怕了！足足八千民夫，杀到他刀卷刃枪折断也杀不完。竟想以金银粮帛买命？异想天开！”
关羽也觉得吕昭的想法幼稚，兵临城下岂能示敌以弱？
果然，就听曹军士卒高声回话：“军师问，吕昭小儿可愿用自己换这八千贱民？”
吕昭军答：“将军说，人生而平等，城下并无贱民，皆我大汉百姓！”
民夫们被逼到城墙下，挤在极其狭小的空间里，摩肩接踵，极度恐慌和混乱。
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双方士兵的喊话，他们对曹军皆深恨之，却无可奈何，他们对吕昭感恩戴德，却又无以为报，甚至还要去攻打……
就在这时候，吕昭军的士兵拿来一筐筐馍馍，往城下撒来。
平民军喊话士兵们齐声道：“将军说，既然免不了一战，那便让百姓吃饱再攻城。高贵的大汉子民，不做饿死鬼！”
民夫们彻底崩溃了，一边哄抢食物，一边捶胸嚎哭。
将军给我们食物！
将军说我们高贵！
可我们吃饱了，还是要去攻打城池，否则就会被曹军杀死……
见状，荀攸特意下令暂停逼压，任由民夫们捡吕昭的食物吃，吃饱了更有力气攻城嘛。
城墙上，关羽眯起了眼睛：“吕昭在邀买人心。”
曹操嘲讽笑道：“有何用？在我大军的兵锋之下，他们只有决死攻城一条活路！吕昭小儿莫不是替我劳军？他已乱了阵脚！”
关羽也点头表示认可。
给再多食物也不改变不了民夫们求活之心，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八千民夫蚁附攻城，足以累死吕昭士卒，耗光吕昭的燃烧油罐。
到时候，曹军再猛攻城池，必克！
曹操见胜券在握，潇洒一甩大氅，转身下了城楼，觉得回去御那杜氏几回，便能拍马入敖仓了。
于是，曹贼心情大好，唱起了自己写的诗：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关羽又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吕昭不至于慌到资敌，但这又是必死之局。
“小儿安敢辱我，死了正好！”
关羽冷哼一声，也下城跑了，骑马去官道上等送杜氏的人马。
此时已经申时两刻（15：30），高顺也来到了内城门楼，城墙上挤了八百名士兵，预备役已经派上来，军营里休整的三曲人马也在备战。
女墙上放满了装馍馍的篮子，士卒们源源不断往下撒去，而在城墙的地面上，曹军看不到的地方，堆满了刀枪剑戟。
并且，在王垕的组织下，一千民夫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武库运来兵器。
吕昭立在城上，俯瞰绝望争食的民夫和冰冷森严的曹军，不由得问道：“为什么曹军认为，民夫只会听他们的？攻城是死造反也是死！”
徐晃回答：“因为古往今来，从没有领军大将把民夫当过人，更没有人敢给民夫发兵器。从没有过！”
吕昭：“他们本来就是人。”
轰隆隆……
下放民夫们又乱了，却是曹军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便再次以长枪兵压迫，逼着他们攻城。
一时间，民夫们哭声震天。
吕昭心生怜悯，但……还没到发兵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