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阮战昆的决意
禅城一如当前那般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察觉，如今这禅城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
二人并未在城中逗留，入了城内径直向阮家行去。
阮家目前的状况不可谓不惨，光是附近的街道便人影稀疏，就算有人也只是几名躲在墙角的些许阴影，暗中观察着阮家的一举一动！
这种时刻都被监视着的感觉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阮家每个人的心中。
二人行至阮家大门前，两位看守拦住了他们。
贺明辉赶忙亮出身份，道：“苍岚宗贺明辉，前来拜访阮雄师兄。”
涂天辰也是拱了拱手，道：“苍岚宗，涂天辰。”
两个看守自然知道阮雄在苍岚宗修行，既然来阮家找他，那便是阮雄的朋友，因此没有继续阻拦。
阮家院落规模中规中矩，大约有四五十亩的样子。说到底数十年前毕竟有阮雄爷爷坐镇，也算是个中等偏上的家族，有此规模并不稀奇。
只不过随着他爷爷突破归一失败化道而去，阮家便再也没有半步归一境的强者，因此才凋敝到如今这番模样。
院落虽然很大，但却是人丁稀少，阮家如今只留下来阮家的直系亲属以及一些侍女丫鬟，还有一些男丁则是无处可去，便只能留了下来，总共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整体看上去很是破败萧条。
议事厅中，阮战昆身居首位，面色凝重，气氛很是紧张。
“家主，不如我们不用管二小姐了，那可是五十万两黄金！黄金啊！我们阮家上下合资也才凑出如今的四十万两，且不说不一定凑齐，就算能凑齐，那我们阮家这百来号人日后还怎么活？”
说话的是位居左侧的一位老者，那老者如骷髅一般，骨瘦如柴。
紧接着右侧一位中年人说道：“战昆，的确如此，不能因为二小姐一个人就让我们阮家上百人没饭吃啊！”
他既然敢直呼家主的名字，可见他应该是阮雄的叔叔，阮战昆的兄弟。
这两位在阮家皆是仅次于家主的地位，他二人一开口，在场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
“若是钱真交出去，那我们还怎么活？”
“为了一个二小姐，置阮家上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阮家主，三思啊！”
……
众人皆是不希望他那样做，但他们怎么可能理解他的感受？被抓去的乃是他阮战昆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女儿。
若有一天他们的女儿也被抓走，需要用钱来赎，他们赎还是不赎？答案显而易见。
阮战昆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没有办法。他如今本就有伤，见此情形又是气得咳出一口血来！
他为一家之主，于公，他的确不能置阮家上百口人的生机于不顾。于私，她想赎回她的女儿，她女儿本可安然回家，可因为他的鲁莽，导致女儿很有可能遭受虐待甚至是虐杀。
因为已经清楚，城中那些消失的年轻女子都死在姬空或者说姬空幕后之人的手中。他心中万般焦急，他很清楚，下一个被当作炉鼎榨干生机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回来，让她开开心心地活着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他用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将目光看向阮雄。
他的语气很是沉重：“雄儿，你放心，爹已经害你失去了你的母亲，绝不会再害你失去你的妹妹！你二人能安然地活着，对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答案很清晰，声音很大，不单单是说给阮雄，更是说给全家人听！
他此前为了家族已经害的阮雄失去了母亲，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害的他妹妹也死去！
他扭头看向众人，语气中充满了威严，道：“不想死的，不想被牵扯的，趁早离去，我阮家男儿就算活也得顶天立地，绝不委曲求全！”
“四十万两黄金，我阮战昆就算是喂了狗，也绝不会给他。他能要我阮家五十万黄金，那下次就能要一百万，两百万！他是在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既然如此，我阮战昆就同他鱼死网破。灵儿老子不光要救，老子还要让姬空那老畜牲下地狱！便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阮战昆说的没问题。若他真要同归于尽，只要自爆的时机恰当，就算是归一五重天的修士怕也难逃一死！
众人皆不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与送死无异。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安静！
那位位居左侧的老者叹了口气，而那位位居右侧的中年男子却是不屑地笑了笑，只不过他笑的很隐晦，并没有人察觉。
“好！不愧为阮家主！有气魄！阮雄，你跟你爹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啊！”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这声音自然是来自涂天辰。
阮雄先是一喜，不过却又叹了口气。显然他以为涂天辰是来寻求帮助的，可眼下这个情况，便是阮家都自顾不暇，更别说帮他了。至于后半句话，则是直接被他忽略了。
两道身影从磐石小路上走来，停在了议事厅中央。
贺明辉怎么也想不到涂天辰竟然这样说话，属实是被吓了个不轻。
不过他还是躬身行了个晚辈礼：“苍岚宗贺明辉，见过阮家主。”
涂天辰则是并未行礼，只是双手抱拳，道：“苍岚宗涂天辰，见过阮家主。”
对于二人的出现，在场众人神色惊疑不定。
特别是看涂天辰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之色。因为他竟然敢当着阮家上下百号人的面前侮辱阮雄！
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可怜，像是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仿佛已经宣告了他的死期。
看到众人的反应，阮雄则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他理亏。
他可是知道阮战昆什么脾气。若是让他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非得拔了自己的皮不可。
与众人相反，阮战昆看涂天辰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欣赏，丝毫不因为他没有向自己行晚辈礼而生气。
至于涂天辰针对阮雄所说的话，他在听到后便观察了一番阮雄的神色，发现自己这一向爱面子的儿子此时竟然有些慌乱？他虽然好奇，不过此时他没有心思关注那些。
他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然后又看向阮雄，道：“雄儿，这是你的朋友，你先下去接待他们吧。”
阮雄内心的想法却是：“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他还是硬头皮将二人带向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涂天辰绕四周走了走，打量了几番，有些玩味地看着阮雄，道：“住的房子这么好，竟然还会偷东西！当真罕见啊！”
阮雄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内心说不出的尴尬。
涂天辰见阮雄不理他，笑了笑，道：“怎么不理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打了一架，不应该很熟吗？你当时可是说了，我若有事可以来阮家寻求帮助。如今我来了，你怎么像是不欢迎我一样。”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阮雄才重重吐了一口气，道：“抱歉，阮家现在的情况……帮不了你。”
涂天辰笑道：“这不是会说话吗？我还以为你爹知道了你那些勾当，把你舌头给割了呢。”
还别说，这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因为他爹很有可能……真的会！
“好了，不逗你了。”
涂天辰神色逐渐认真，道：“此次我是来帮你的，顺便以此来磨砺一下自己。”
“帮我？可是我……”阮雄面露喜色，不过下一秒却是变得惭愧。
“呵，贺明辉主动找到我承认了错误，同时也跟我说了阮家目前的处境。”
“既然你是为了你妹妹才那般做，那你在那天晚上虽然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可否认是个好哥哥。”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换作是我，我也可能会那样做。所以你不必介怀，人在走投无路时犯个错很正常，我可以理解你。”
得到涂天辰的谅解，阮雄这才尝试看向他的目光。
他可以感受得到，涂天辰说的是真话。同时他也暗下决心，如果此间事了他侥幸能活下来，一定要同涂天辰做个好兄弟。
魂海中，晟天翘着二郎腿，阴阳了一句：“好个大思想家！这么会说！这张嘴如果用来拐妹子怕是一拐一个准。”
“……”
“那就多谢了。”阮雄抱拳道。
涂天辰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走到一个花瓶旁，用手把玩着枝叶，道：“你们有什么计划？真要拿钱换人吗？”
阮雄摇了摇头，道：“那只是我的想法。大部分人都想放弃救灵儿。而我爹则是打算跟姬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涂天辰笑了笑，道：“这就是我说你比阮家主差远的原因，阮家主是条汉子，就算明知道打不过，那又怎样？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家主？”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但不包括父亲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女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父爱的伟大！
虽然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一家子团灭，不过那又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烂命一条就是干！哪怕身死道消，那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还未等阮雄说话，涂天辰接着问道：“胜算如何？我说的是……阮家主自爆之后。”
阮雄摇了摇头道：“一点没有，不过老爹说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像个人！”
涂天辰略微思索，摇了摇头，道：“胜算未必没有。”
闻言，阮雄露出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