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面圣
“啪啪啪......”
一连扇了几十个巴掌。
沈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宫人瞧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直到手心传来酥麻的感觉,寿阳公主终于停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质问,“说,妤妹妹是不是你杀的?”
“噗!”沈玉歪头吐了口浊血,目光坚定地望着寿阳公主,“公主不是已经掌握了证据吗?”
“你!”寿阳公主第一次遇到这种啃不动的硬骨头,气得拂袖,命令宫人继续掌掴,“来人,给本公主继续打,直到她承认为止!”
宫婢提醒,“公主,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会把人打死,而且这是在侯府,闹出人命,皇上必会为了世子和相爷降罪公主。”
寿阳公主这才罢休,领着宫人离开侯府。离开时不忘用眼神警告沈玉,她敢将刚才发生的事状告裴珩之,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
沈玉跪坐在地上,用衣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然后若无其事地爬起来走出偏厅。
小喜和冬儿看到她满脸巴掌印,大惊失色。
“世子妃,你的脸......公主太过分了!”
沈玉笑着摇头,“不用担心,只是一点皮外伤。”
“脸肿成这样会毁容的,奴婢怎能不担心。”小喜道,“奴婢扶你回屋,赶紧用冰块冰敷消肿。”
沈玉并未回紫藤苑,径直去了灵堂。
吊唁的人三三两两,又三三两两出去,看到沈玉顶着一张猪头脸进门,一个个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世子妃这是得罪了谁?竟被打的这么惨?
赵氏也傻眼了。
她当然知道沈玉的伤是寿阳公主所为,可沈玉都被打的面目全非,不回屋先处理伤势,竟顶着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来灵堂,是想吓死前来吊唁的客人吗?
赵氏忙不迭走向沈玉,端起婆母的架子教训,“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沈玉站到棺材边,面朝灵堂外,“我是侯府长媳,吊唁尚未结束就离开,怕是要让人笑话咱们侯府没有规矩,不重视前来吊唁二妹的客人。”
赵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顶着这样一张脸谢客,侯府更要被人笑掉大牙。“我是你婆母,更是侯府当家主母,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你是想造反吗?”
沈玉不再坚持,覆身施礼,“那辛苦夫人守灵,儿媳告退。”带着小喜等立刻离开了灵堂。
这一招打的赵氏措手不及。赵氏感觉有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还没地方发泄。“她......她......”
沈玉回紫藤苑的路上,碰到了前来灵堂的裴珩之。
看到沈玉受伤,裴珩之瞳孔震裂,脑门气血翻涌,“谁打的你?”都怪他的身子不争气,让她一人去灵堂面对那些牛鬼蛇神!
沈玉摸了摸脸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她咬着下唇摇头,不肯说是谁伤了自己。
裴珩之看向小喜,“你来说。”
小喜见状道:“回世子,是寿阳公主。”
接着把偏厅里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裴珩之眼底的光芒骤沉,俊颜如同湖面上覆盖的薄薄寒冰,嗓音也透着一股凉意,“夫人放心,为夫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拥着她往紫藤苑走,“咱们先回屋敷药。”
“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公主身份尊贵,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夫君不必为了我和公主起冲突。”沈玉劝说道。
裴珩之捏紧她的肩膀,“若是连妻子都护不住,我裴珩之这二十多年算白活了。”
“夫君打算如何为我讨回公道?”沈玉停下脚步问他。
“入宫面圣。”
沈玉沉默片刻,“既然要入宫告状,那咱们不必回屋敷药了。”
“这怎么行。”
“若是我的脸消了肿,皇上又怎么知道我被公主打的有多重?”
裴珩之抬起指尖,轻轻抚过她快肿成发面馒头的脸颊,眼波流转间,丝丝缕缕的疼惜如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开。
感受到他发自真心的怜爱与不忍,沈玉握住他的手,“这点疼我能忍的。”然后半开玩笑似的催促,“不过夫君要入宫面圣告状最好快些,那样我也能少疼会儿。”
裴珩之哭笑不得,立刻吩咐长庚准备马车。
镇北侯府离皇宫不远,加上裴珩之有皇上亲赐的玉牌,到了宫门口很快就有宫人抬着轿撵接两人去勤政殿。
沈玉垂眸盯着他腰间的玉牌,这玉牌她认识,是皇上亲自命人打造的,只两块,她只知一块在太子那儿,没想到另一块竟给了裴珩之。
难道是看在裴裕在沈家灭门一案中立了大功,所以将玉牌赏赐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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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永成帝正在批阅奏疏。
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镇北王世子携世子妃求见。”
永成帝放下朱笔,“宣。”侯府不是正在办丧事吗?
少顷,小太监带着裴珩之和沈玉进了内殿。
两人跪下来行礼。
永成帝低头阅着龙案上的奏疏,听到二人声音响起才缓缓抬头,慈和的目光先看向裴珩之,又迅速移到沈玉头上。“都起来吧。”
裴珩之扶着沈玉起身。
永成帝欣慰一笑,“朕原以为珩儿可能不满意这桩婚事,如今看来朕这个媒做的不错。”遂对沈玉道:“听说你是李相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小女儿,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在永成帝期待的目光中,沈玉慢慢抬头。
因为长时间没有消肿,沈玉的脸高高隆起,两侧脸颊泛着青红相间的淤色,眼睛被周围肿胀的肌肤挤压得快要睁不开,完全分辨不出她原本的容貌。
永成帝眼皮狠狠跳了好几下,两道浓眉拧成了麻花,也瞬间明白了裴珩之进宫的目的,“怎么回事?谁把你媳妇儿打的这么惨?”
“皇上想必也知二妹的死是意外,可寿阳公主今日前去侯府为二妹吊唁,一口咬定是我夫人杀害了二妹,欲屈打成招。”说着,裴珩之跪下磕了个头,“我夫人平白蒙冤,挨了公主毒打,请皇上为我夫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