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勇者之证与日记
当黎明的第一道光驱散黑暗，整个山林镇，陡然从漫长血夜之中醒来。
和莉莉娅走在街头，狄蒙看着正在清理魔物尸体的居民们，目光平静。
【等了十二年，你终于迎来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场战争，你并不是想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想证明：】
【曾经失去的东西，你一定会拿回来！】
【成功帮助山林镇守军击败魔物联军，获得称号：勇者之证！】
【勇者之证（狄蒙·卡罗索）】
【等级：初级】
【类型：唯一】
【效果：1.主动激活称号效果时，极大幅度提高人类阵营成员好感度，初始关系固定为尊敬（可自行决定激活与否）】
【2.获得初级圣剑使用权（称号等级越高，可使用的圣剑等级越高）】
【3.对非人种族造成的伤害提高15%，自身承受伤害量降低15%】
看了眼手背多出的巨剑印记，狄蒙没有选择激活称号效果。
他不喜欢被当成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任人围观。
“这可都是你的战利品，真的要全让给他们？”
望着大街小巷争夺魔物尸体的人群，莉莉娅眉头一皱。
她难以理解，为什么这群什么都不做的人，居然能心安理得的抢夺战利品。
将她的兜帽取下，狄蒙举起自己右手：
“好东西都放在戒指里面。”
“剩下这些，就当做补偿吧。”
“至少，昨晚那些士兵和冒险家，的的确确是死在战场上。”
头一次光明正大走在街道上，面对四周人群投来的惊讶目光，莉莉娅有些不适应，又将兜帽戴上。
紧紧跟在狄蒙身旁，魔女小姐疑惑问道：
“不对吧，那些死了的人，可得不到这一笔补偿。”
沿着街道前行，狄蒙和莉莉娅四目相对：
“死了的人，他们可不会找人索要财物。”
“这笔钱，是留给山林镇的。”
“因为灾祸造成的损失，结束后，并不能凭空得到补偿。”
似懂非懂，魔女小姐指向前方争抢魔物残骸的几人：
“可我不觉得，这些家伙会把到手的东西分给别人。”
主动牵起莉莉娅的小手，狄蒙很是不在乎：
“莉莉娅，我们从来不是别人的保姆。”
“只有童话里的圣人才会思考如何把一件事情办的滴水不漏。”
十指相握，感受到对方这令人着迷的温度，魔女小姐果断放弃讨论与自身无关的事情。
一如对方所说，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浪费时间呢？
就算山林镇因为魔物材料掀起一轮斗争，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和狄蒙，可没有用火球指着他们，要求这些人展开血腥竞赛。
走至十字路口，莉莉娅忽然发现，有不少人正对自己偷笑。
刚想发怒，她愕然发现：
这些少年少女，目光尽是落在她和狄蒙牵着的手上。
瞬间，魔女小姐藏在兜帽下的精致脸蛋羞红一片。
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当众社死的恐怖。
在理性与感性之中，莉莉娅只能暂时松开手，不想被街边路人打搅心情。
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身为魔女，又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遂又一把抓住狄蒙的大手，完全无视周围人群的各类目光。
“身为朋友，牵个手又怎么了？”
“那些和肥猪一样的贵族，荒淫起来可比这离谱多了，也没见他们尴尬。”
给自己找了个充分理由，莉莉娅继续和狄蒙并肩而行。
又一路闲聊，二人总算抵达此行目的地——市政厅对面的教会。
昨夜解决邪念体后，狄蒙从现场找到一本笔记。
其中详细记载了山林镇教会高层数年来和各大势力进行的肮脏交易。
简单的，比如举行赐福仪式，各大势力联手演戏，带头哄骗普通居民购买各类赎罪券。
随后组织者的本钱如数奉返，多出的利益三七分账。
深一点的，例如人口买卖，不少有钱人喜欢从教会购买小孩，又或是将小男孩卖给各位神父。
最让狄蒙无法容忍的，则是山林镇的管理阶层和各大魔物部落一直有合作。
按照日记主人的说法，执政官斯尔德子爵伙同军团长库鲁斯、主教法恩等人，对往来商旅和冒险家进行大肆盘剥，若有反抗者，必然出现意外，被魔物准确截杀。
当然，这只是日记主人的一己之见。
所以狄蒙今天要亲眼看看，教会的地下室里，有没有人体器官等待顾客上门！
“狄蒙，你为什么要插手这桩麻烦事情呢？”
“这种事情，每个地方都有。”
“就算你今天摧毁了一处，以后也会如同野草一样，重新长出。”
教会大门前，莉莉娅向狄蒙提出疑问。
通过心脏里附带的魔力术式，二人之间的谈话安全无比。
因为见的太多，魔女小姐一开始还很愤怒，现在却逐渐麻木。
她曾经把很多处污秽之地成功烧成灰烬，却无法把人类内心里的贪婪烧干净。
“没碰见，那我不管。”
“但被我撞上，那就只能说明它运气不好。”
推开厚重铁门，狄蒙惊走停在门口天使雕塑前的灰鸽。
此刻，经历一夜混乱，院子里满地狼藉，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绕过前院断断续续的喷泉，他和莉莉娅直入教堂。
但除了走廊两侧已经燃尽的蜡烛，狄蒙没有发现任何神职人员在岗。
或许，也只有蜡烛这种牺牲自己为别人带来光亮的东西，才会留守在遍布污秽之地。
“他们走得很忙。”
看向倒下的长桌，狄蒙继续说道：
“就像知道昨夜会发生什么一样。”
望了一眼大厅中央的神像，狄蒙只觉得讽刺：
神职人员居然认为女神不能守护他们，选择光明正大的跑路。
那么，到底是犯了罪，才让他们如此笃定——信奉的神灵不会庇护自己？
心中对那本日记已经信了大半，狄蒙踢开碍事的座椅，朝后院的地下室直去。
日记主人说没说谎，答案近在眼前。
见狄蒙一脸严肃，莉莉娅没有多言，只是陪同他一起前进。
当初她也愤怒过，所以能体会对方的心情。
既然自己唯一的朋友要走一遍她之前走过的路，魔女小姐除了支持，更多的，则是期待对方会做出什么选择。
如果因为愤怒而厌恶人类，那莉莉娅绝对会很开心——这样她就不怕日后狄蒙会被人类拐走。
倘若没有变化，那莉莉娅也无所谓——她很喜欢狄蒙现在的性格，要是能保持不变，那也非常棒。
前往地下室的路，很长。
长到日记主人用了数年的时间也无法从中逃离。
也很短。
短到狄蒙二人，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走完日记主人的童年。
“嘎——嘎！”
上锁的大门前，见有外人到来，停在建筑顶端十字架上的乌鸦，肆意发出怪笑。
一拳将紧闭的铁门打飞，出现在狄蒙眼前的，是一条通往深渊的幽暗道路。
没有迟疑，他手握火球，开始探查这条封印恶魔的楼道。
“狄蒙，如果那本日记全是真的，你会选择怎么做？”
“莉莉娅，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