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纵容才肆无忌惮

“我不需要他再赡养我，为我送终！只求他跟我一刀两断，苏世清他今后是金榜题名也好，富贵成名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了。”

王富贵惊讶的嘴巴张大，不仅是他，周围的乡邻皆是这样目瞪口呆的模样。

从前苏老太不知道多得意自家有个会念书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品行不端，依旧是她唯一的骄傲。

可是现在，苏老太太竟然说出了要跟自己骄傲的儿子，一刀两断的话来！

王富贵早先从苏酥的嘴里听过相似的言论，但是完全没想到，何奶奶竟然有魄力把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天知道何奶奶要跟这个大儿子割席，就是放弃了过往那么多年的培养，以及未来有可能的荣华富贵啊！

苏世清的才学可是被苏老爷子看好的，之前考秀才，屡试不中有点运气不好的意味。

但是所有人包括王富贵在内，都相信，只要苏世清好好去考，肯定能考上的。

一旦苏世清中举了，那是真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何奶奶竟然要放弃这样摆在了眼前的机会。

就好比登天的九十九步都走过去了，却在最后一步放弃。

王富贵听着都为何奶奶感到心痛不值，“苏家婶子，你先消消气，有的话，咱们不能说的那么绝。”

生怕苏世清当真了，真的就这么抛下了自己老娘。

而苏世清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原以为老娘不让他念书，已经是极限了，后来何奶奶专门来给他送吃食时候，他还当何奶奶重新向他妥协了。

从小到大，被苏老太纵容着长大的苏世清，以“爱”为名，无论他犯什么错误，都不会得到惩罚。

才会有这样肆无忌惮的任性心态。

之前被何奶奶吓到，他一度以为自己彻底失去了疼爱，才会忍着辛苦抄书赚钱。

可当他发现了自己依旧被老娘疼爱着，连自己那一点点辛苦委屈，都被无限放大，他愤怒的理直气壮。

拖了那么久没有回家，是他故意晾着老娘，让她着急。

终于这次回来，还以为会迎接加倍的补偿，谁想到事实与自己预想的截然不同。

而这一刻，苏世清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他的老娘，纵容了他一辈子的母亲，不要他了。

不再是不让他念书那种轻微的敲打，是要跟他断绝关系，从此天地间，他不会再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容忍他了。

“娘、娘，你不要我了吗？”苏世清感觉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的厉害，简直陌生，“娘，你怎么能不要我了？没有我，谁给你弄来荣华富贵？你不是最想当举人娘吗？”

“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啊？”

最后一句，苏世清已经是嘶声力竭的吼了出来。

何奶奶捏着苏酥的小手，已经有了能够跟世界对抗的力量。面对苏世清宛如受伤困兽般的质问，何奶奶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留恋？荣华富贵？你赚的来吗？举人？你考的上吗？这么些年，你除了嘴上说说，可曾让我看到半分希望？”

何奶奶回头又看了一眼苏酥，“你在小红楼欠债三两二，就能把亲闺女卖到魔窟里去给人糟蹋。苏世清，你自己说说你对我们这些家人，可有半分情谊在？”

苏世清终于把目光放在家里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儿身上。

一点灵光划过，来自受宠儿的第六感，让他意识到，他老娘的宠爱，已经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这个闺女身上。

是她，抢了自己的疼爱。

苏世清目光猩红，就像是心爱的肉骨头被抢走的野狗。

意识到他的目光，苏酥往何奶奶身后躲了躲，何奶奶更是横移一步，彻底将宝贝孙女护在身后。

苏世清从未觉得如此挫败绝望，失去了老娘的疼爱，他清楚的明白，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爱他纵容他了。

王富贵有些看看这剑拔弩张的母子对峙场面，作为里正，他有义务解决村里人的矛盾。

本着家和万事兴，他原想说点什么。

可苏酥早留意着他，抢先一步开口，“之前的周阿红来我家找茬……”

她清丽的声音把所有人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连苏世清都忍着恶意看过来。

苏酥轻声说，“周阿红跟我家无冤无仇的，却摆明儿来找事，要害的我奶背上人命官司，大家伙儿不觉得古怪吗？”

苏世清一头雾水，“什么？”

王富贵讶然，“你竟然都不知道吗？”

这事他有参与，后来告上了县衙，更是第一目击者，由他说来，更加清晰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