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你一笔，下地府了也追着还你
只是，这样一个有理想有谋略，还有控痋制痋本事的人，为何在他所在的江湖中，却藉藉无名？
因果本该有定数，如今他跨越了十年，改变过去，注定也会打乱未来的很多事情。
若不是遇上他，风琴玉昨日便能控制笛飞声，谋取金鸳盟。
但若不是遇上他，笛飞声也不会遇上风琴玉。
这个中关系错综复杂，不由得让人开始沉思，他这样肆意改变未来，究竟是对是错。
他坐在祭坛上，看着跃动的火光，一时间有些入神。
未来在改变，从劫道碑上就能体现，缘法是在不断增加的。
这些日子，缘法已经到了132之数。
笛飞声见他久久不语，开口叫了他一声：“李相夷？”
周止天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老笛，你有过遗憾吗？”
笛飞声没想到他在这闭塞的地下密室，思考起了这样的问题。
“人活着，很难没有遗憾。”
周止天又问：“那如果有了机会却遗憾……”
笛飞声打断了他：“我说，人活着才会遗憾。”
“李相夷，你该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再来思考这些人生道理。”
周止天摇头：“这个事情，比活着重要。”
笛飞声阴沉着脸看他：“李相夷，本尊欠了你不少债。”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否则，记你一笔，下地府了也追着还你。”
他这样一说，周止天嘴角一颤，回想起以后那个追着李莲花比武的阿飞，登时太阳穴突突直跳。
死肯定是不会死的，这片世界上，李相夷与笛飞声是站在世界巅峰最强的两人，说不准笛飞声未来就真打破世界壁垒追着他回大千世界比武了。
“咳……笛盟主好大的排场，分明是你欠我，怎么听着更像我欠了你？”
笛飞声淡淡地看他一眼：“你这条命，本尊会想法子给你抢回来。”
“欠你一命，还你一命。”
周止天看着他，相貌尚且年轻的笛飞声。
他突然就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笛飞声的遗憾，别人不知道，他周止天却是最清楚的。
李相夷的剑！
可十年后，李莲花亲手震断了李相夷的剑，又一封绝笔信让李相夷辞别人世。
不该，不该如此。
也罢，也罢。
行路途中，不问因果。
笛飞声被他看得莫名，像豁然破开龟裂的冰层，又跃动着火光。
他看不懂，便皱着眉强调了一句：“听见了吗？”
周止天这才收了思绪：“笛盟主放心，我死不了。”
笛飞声斜他一眼，面色稍霁。
处理完笛家堡的事，周止天他一定要带回金鸳盟，好好让药魔查清楚，他这毒到底怎么解。
“走吧，上去看看轩辕晖那边审的如何。”
周止天撑着膝站起来，提起墙上的火把。
两人一路出了密室，迎着楼梯上去。
随着周止天一干人离去，忘川酒馆再次贴上封条，回归宁静。
林铭带着一班衙役走在前面，周止天和笛飞声吊在队伍末端。
一出巷口，便见一家门匾高挂的绣坊。
上回路过的时候，周止天就注意到了这家店，但当时心思都在案情上，并没有多关注。
他脚步微顿，仰头看了一眼。
牌匾上行云流水三个大字：凛月司。
“看什么呢？”
笛飞声问他。
周止天摇了摇头：“啊，就是觉得，这字不错。”
“飘逸随性，却一笔一划都彰显书香底蕴，想来题字之人定是个风雅的。”
说来也巧，这字迹呢，他正好认得。
笛飞声看了一眼那宽阔的大门：“这不像什么绣坊，倒像个庄子。”
周止天垂下眼帘，思绪几转。
直到前面的林铭见两人掉队，在那边开口催了一声，周止天这才提步跟了上去。
路上没有再耽搁，一行人很快到了府衙。
刘锋正好从府衙出来。
两方遇上，刘锋恭恭敬敬地朝周止天抱拳拱手：“李先生，轩辕大人有些发现，特意命我来寻你二人。”
周止天点了点头，迈步跟着他进了府衙。
林铭看刘锋带他二人远去，长叹一声。
他实在想不明白，破案的时候让他买烧鸡的人，到底为何能得轩辕大人青睐，又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刘捕头这样恭敬客气。
进了府衙，刘锋一路领着两人往地牢的方向去。
路上周止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刘锋搭话:“刘大人，你们姚知府，是何时开始告病的？”
刘锋想了想：“大约两月前。”
周止天奇道：“呦，这可不少日子了。”
“大夫怎么说的，他这个是什么病啊？”
刘锋被他这么一问，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止天摆手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
笛飞声这时候适时插了一句：“你不是神医吗？若当真好奇，不如去替他诊诊脉。”
周止天眼含笑意暼他一眼，这小子真够上道的。
刘锋却是一愣：“李先生是大夫？”
笛飞声脸虽然臭，但十分给面子：“别看他这幅鬼样子，江湖人称李神医。”
“我这一身伤，就是他诊的。”
刘锋想起昨日被周止天背着昏迷不醒的笛飞声，今日就能下地走动……
这样看来，李神医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周止天满脸谦虚：“夸张了夸张了，江湖人给的个诨号罢了，当不得真。”
刘锋却目光希冀地看向周止天：“姚大人是两月前突然病倒的，请了无数大夫，就是卧床不见好。”
“若能得李神医诊治，说不定真的有救。”
周止天拱手抱拳：“既然刘大人这样说了，晚些李某便走上一趟，略尽绵薄之力。”
刘锋也赶紧回了个江湖礼：“多谢李神医！”
周止天笑笑，顺势问道：“对了，这凛月司的牌匾，是姚大人题的？”
刘锋听了这话，十分惊讶，还是点了点头：“凛月司是七年前姚大人亲自设立的，收容宣城内无家可归的孤女，字也是她题的。”
“这么久远的事情，李先生为何会得知？”
周止天解释道：“我曾在卷宗上见过姚大人的批注，与那凛月司牌匾上的如出一辙。”
刘锋看周止天的目光更敬佩了，如此心细出尘，连这种毫无干系的微末处都能注意到，难怪轩辕大人信他能破无头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