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面具是我的,他也是我的
周止天转身就要走,却被轩辕晖拽住:“我跟你一起!”
“挨家挨户的搜,一定把他给你搜出来。”
周止天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就算府衙里面内应,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找人,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轩辕晖看他眉头紧锁,不由安慰道:“你别担心,对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自然是抓他有用,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周止天叹了一声:“他本不该卷进这种事。”
这时候的笛飞声,本该好好养伤,将来快马横刀,叱咤江湖。
是他提前拉笛飞声入局,才会陷他于这样诡谲变换的案情。
如此,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逐渐偏离原本的轨迹,未来,开始莫测。
轩辕晖转过神,朝天拉了一弹烟火。
那头刚出客栈的刘锋见了,脚下一转,又扭头回去。
另一头,城郊的荒山上,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子提着一盏灯,漫步在夜色山野间。
片刻后,她停在一处草木肆意疯长的洞口,掀开洞口杂乱的植被,迈步进去。
洞口的黑衣人接过她的灯,恭敬唤了一声:“掌柜。”
山洞蜿蜒曲折,点了昏暗的油灯。
女子掀开头上的帽兜,露出一张温恬婉约的面容,正是徐琴玉。
她步履款款,嘴唇含笑,一步步往里走去。
一路曲折,终于到达一间石室。
里头绑着一个人,双手无力吊在木架上,脑袋低垂。
一身靛蓝色长袍,正是消失在客栈的笛飞声。
听到脚步声,笛飞声费力抬起眼,看向那个笑吟吟过来的女子。
“你醒了?”
徐琴玉有些惊讶:“倒是小看了你,我以为得想点法子才能唤醒你呢。”
她又笑了一声:“不过也好,醒着才有意思。”
笛飞声身上没什么力气,经脉全封,一双眼似淬毒的利刃,直勾勾盯着她。
“你想做什么?”
徐琴玉上前两步,伸手贴上笛飞声的脸。
她纤细的指尖细细拂过笛飞声的脸,最终落在那面具上。
两指捻着铜面,一把拽了下来。
“就凭你,也配收他的东西?”
她将那块面具握在手里,贴近胸口,满脸痴迷之色,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面具是我的,他也是我的。”
笛飞声紧皱着眉头,只觉得这女人看起来实在癫狂。
徐琴玉突然侧过头,一点点靠过来,仔仔细细盯着笛飞声的脸看。
“我知道你,笛飞声。”
“金鸳盟的盟主,好大的来头啊,真叫人害怕。”
说着,她双肩颤动,止不住地笑出声,在山洞中回荡,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我要你今晚死,你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话间,猛地一把扣住笛飞声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刺入皮肉。
“嗬……”
笛飞声呼吸不畅,面色迅速涨红。
“我听说,你当时就是这么掐他的。”
徐琴玉满脸的嗔怪之色,手上却越发使劲:“他身体这么差,你怎么能欺负他呢?”
分明如若无骨的一双手,一点点缠紧的时候,却格外的令人窒息。
就在笛飞声觉得,脖子会被这女人生生拧断的时候,徐琴玉松了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
“欺我主上,自当要千倍百倍讨回来!”
“嗤!”
她笑得明艳动人,取下头上尖锐的发簪,锋锐的金簪一路划过手臂,重重扎进手掌。
“这只手掐的是吧?得让它好好长长记性!”
说罢,她狞笑着拔出发簪,又是重重一记扎下去。
她的瞳孔骤然瞪大,一下接一下,刺穿笛飞声的手掌,直到血肉模糊。
笛飞声咬紧牙关,已经满脸冷汗,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色彩。
徐琴玉却是一愣,脸上露出些许歉意:“哎呀,好像错了,是另一只手……”
她低笑两声,又走向了另一边……
明月高悬,周止天轩辕晖两人带着府衙差役围了忘川酒馆。
火光招摇,周止天走到酒馆门口。
“徐掌柜可在?”
里面很静,没有回应。
周止天面色一沉。
他抖袖出剑,寒芒乍现。
“砰!”
那扇大门便被破得七零八落,飞得到处都是。
剑是刘锋的剑,但他这辈子,头一回见这把剑如此亮眼。
一时之间,他大概明白,为什么轩辕晖对这个病恹恹的江湖人如此看重了。
一群人鱼贯而入,火把将酒馆照得亮如白昼。
南千萍扶着那瞎眼书生出来,很快就被一群官兵围了上去。
那瞎书生皱眉问道:“诸位这是何意?”
轩辕晖怒道:“徐琴玉在哪里?”
瞎书生笑了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去抓那无头鬼,带人来我忘川酒馆兴师问罪?”
“就算是官府要拿人,也要讲证据!”
“你们凭什么带人围下酒馆来要人?”
说得头头是道,神色从容。
周止天却连听都没有多听,他目光在四周扫视过,伸手入袖中,弹了弹业火母痋。
业火母痋一动不动,让他很确定,徐琴玉不在客栈中。
他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轩辕晖快步跟上他:“怎么说,他们怎么处置?”
周止天脚步都没停:“你看着处置。”
“分头找,你在城内搜,我去城外看看。”
“那你小心点。”
轩辕晖应了一声,转身回了忘川酒馆。
离开之前,周止天再次听到了他那句:“本官抓人,不需要证据,带走!”
那瞎眼书生一时间有再多的理,也被堵得哑口无言。
周止天想着,轩辕晖这性子,似乎也不是毫无用处。
他一路离开街头,远离了火把的招摇,翻身上了一处屋顶。
脚下步伐轻盈,身子飘逸,不过片刻,便落在了城中最高的塔顶上。
迎着月光,周止天取出袖中的业火母痋:“小虫子,帮我寻个人。”
业火母痋爱答不理地闪了一下光,翅膀都没动一下。
“事成之后,孝敬您两只烧鸡。”
母痋这才懒洋洋地抖动双翅,一阵短暂的鸣叫后,在他手中转了个方向。
这便是在给他指路了。
周止天当下不再耽搁,足尖轻点,身形化作虚影,消失在了塔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