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验尸
“李神医？”
轩辕晖怀疑地打量周止天：“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周止天摆了摆手：“轩辕大人在宫中任职，日理万机，小小江湖游医，没听过也不奇怪。”
轩辕晖难得在他嘴里听到一句人话，不由目露赞赏。
哪怕周止天就是在说他孤陋寡闻，这人也听不出什么来。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义庄，与那守庄人说明来意。
周止天穿戴好面罩手套，走到婉清的尸身旁边，抬手掀开盖尸的白布。
掀开白布的一瞬间，四周的人都惊愕的瞪大了眼。
只见木板上的死者面色青白，脖子上脸上，能看到的地方，都显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
周止天眉头皱起，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世界的记忆：“我曾听闻，西孛有一种奇毒，按用量决定毒性。”
“若是每日下毒，半个月内，中毒之人就会体虚而死，毒入肺腑悄无声息。”
“若是一次性服下，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此毒名为赤藤，因死者身上散发出来的纹路而得名。”
周止天一番言论，听得轩辕晖一愣一愣的。
他自认算见多识广了，但这是什么毒，又有什么来历，却是闻所未闻。
周止天瞥了轩辕晖一眼，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未时，我们接到报案，是申时初去的千灯客栈。”
周止天点点头，他就是申时被吵醒的，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抓进宫。
他掰开婉清的下颚，仔细查看。
口中还有乌黑的积血，是见血封喉之毒！
“喂，她这毒很危险的！”
边上的轩辕晖叫了他一声。
轩辕晖离得不远不近，是个接触不到尸体的距离。
周止天有些意外地看了轩辕晖一眼，知道关心人，这小子除了脑子笨，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没有过多理会，继续检查婉清的尸身。
轩辕晖看周止天丝毫没把那毒放在眼里，一时间对这人也有了几分改观。
真是个不要命的江湖郎中，皇上给了他半个月时间破案，他根本不需要如此涉险。
“赤藤会坏死血液，如果生前受过重力，一定会显现出来。”
“没有创伤，手腕和脖子上都有掐痕，但脸上没有。”
周止天撩起婉清的袖子，青白的手腕上除了狰狞的红色纹路，赫然印着一个乌青的手印。
“说明她死前被人胁迫过，但毒却并不是被人灌下去的。”
说着，周止天摘下手套，在轩辕晖瞪大的眼中，蹭了一点死者脸上的血液。
他在指尖搓了搓，又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撩起面罩轻嗅。
“咕噜！”
轩辕晖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他现在多少有点佩服这人了。
周止天指尖开始有些灼热，正是中赤藤之毒的症状。
不过很快，这股灼热感就消失了。
有碧茶毒在，他连扬州慢都不需要用，完全不担心其他毒素。
“嗯？”
周止天耳朵微微一动，有轻微的声音响起，像是故意隐藏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道破空声直袭而来。
周止天后仰躲过一支冷箭，脚下一动，两步便退到了轩辕晖身边。
义庄周围冲出来几个黑衣人，提着刀步步逼近。
轩辕晖带来的几个皇城司守卫飞身迎上去，拔剑与那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轩辕晖手搭在腰间剑上，面色警惕。
“你轻功身法不错，先走！”
周止天眉头一挑：“这不好吧？”
话音未落，脚下一动便飞身出去，身形快得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他们是来毁尸灭迹的，你尽量抓活的！”
声音远远传来：“我回千灯客栈等你！”
轩辕晖：“……”
那边的黑衣人见有人逃走，飞身就想追，却被纵身飞来的轩辕晖一刀拦住去路。
刀兵声渐远，周止天风轻云淡地往城中走去。
这赤藤毒，即便是在西孛国，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毒。
有实力悄无声息的弄到手，想来凶手身份也非富即贵了。
只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要杀一个宫女，还是一个出宫探亲的宫女，完全不需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婉清姑娘得罪了人，要折磨她，也有的是法子，不该用赤藤毒。
听朝露说，婉清一向待人亲和，而且久居深宫，应该也不会结下这样的仇家。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婉清，而是……小昭翎！
周止天眉头皱起。
虽然早就料到这种可能，可真确定下来，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昭翎。
“若是我不来，当年这件事能不能发生？又是被谁解决的？”
思绪流转间，周止天已经走到千灯客栈门口。
客栈门户紧闭，门前的街道冷清无比，完全没有今日他来时的熙攘热络。
周止天纵身一跃而上，飞身进了客栈里。
他闭眼仔细回顾今日进门时的景象。
在门口遇到婉清姑娘前，她似乎是从……东南方向过来的。
周止天走到东南方向的楼梯前，往上看了一眼。
千灯客栈共有三层，一楼是吃饭，二楼普通包房，三楼则是上房。
今日他住普通包房，婉清毒发时倒在他门口，那想来也是普通包房。
周止天迈步上楼，将东南面的普通包房都开了一遍。
轩辕晖找过来的时候，便见他正蹲在一间空房里，对着床榻发呆。
轩辕晖面色有些不好看，快步走到周止天面前：“婉清的家人……”
话未说完，周止天接上了：“怕是无一幸免，都遇害了。”
轩辕晖一愣：“你怎么知道？”
周止天指了指床榻上的血迹：“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婉清姑娘就是看到自己亲人的遗物，才会哭着从客栈出来。”
轩辕晖点了点头：“她的家人，比她死亡时间要早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回家探亲的时候，家人已经死了。”
“而且在她家，还找到了她从宫中带出来的一些财物，金银玉器都有，应该是公主平日里赏她的。”
轩辕晖摸着下巴，想不明白：“只害命不图财，这群人想要干什么？”
“她又为什么要在回家前跑一趟千灯客栈？又在看到家人丧命后，再回来一次？”
“那幕后之人为何要杀她全家？”
“一个无权无势连宫门都不怎么出的宫女，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落得这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