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虽死不悔
一石激起千层浪。
自从聂明哲死而复生、但双腿残疾之后，废太子的风就一直没停过，时不时的就要刮一阵。
但这都是在暗地里吹，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朝堂上，这还是头一遭。
三王爷一派，暗流涌动。
若废除太子，聂昊穹是最有机会上位的。
宋峋惊讶之后看向林尚书，他向来谨慎，今日怎么会如此冲动？
聂昊穹开口道：“太子皇兄为了宸华国付出良多，怎可轻言废弃？林尚书此言实属过激了。”
反正即便此时不废太子，日后也绝不会让一个双腿残疾的皇子登上皇位，现在说两句好听的又不会少块肉。
盛天和附声道：“微臣觉得王爷所言极是，林尚书还是不要乱说话。”
皇上一直没说后，让人猜不透这位九五之尊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开口道：“林卿向来谨慎，今日为何如此激愤？”
林尚书以头叩地：“皇上……不管是三王爷、左相还是御史大夫都在指责太子妃花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套宝石头面，但他们却只字不提三王爷的盛侧妃在金满楼足足花了八千五百两银子订了一套最好的红宝石头面！”
“因为太子妃捐了嫁妆解了国库之急，微臣的确偏向太子妃，可这样的太子妃难道不值得微臣为她说两句话吗？”
“堂堂太子妃花一千两被你们冠上各种罪名，怎的，一个侧妃动辄小一万两的银子，就没人说话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万两银子是左相给的还是三王爷给的？”
宋峋冷笑：“不管是谁给的，都比太子妃有钱。太子府的两座荒山都没卖出三王爷侧妃一套头面的价钱！可悲！可怒！可叹！”
聂昊穹脸色骤变，当即否认：“林尚书可不要信口雌黄！”
林尚书叹气：“是不是的，三王爷回府一问便知。不过侧妃如此多大手笔，王爷竟然都不知？可见王府库房富裕，不似太子还要典卖荒山闹得人尽皆知。”
宋峋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皇上看了一眼聂昊穹，淡淡道：“太子为宸华国牺牲良多，太子妃亦是心中有大义之人，朕不许旁人暗中诋毁。三王府既如此富裕，不如援助太子府一二。”
聂昊穹脸色一白，咬牙：“儿臣遵旨。”
援助一二？
多少银子才算一二？！
散朝后，宋峋直接在宫墙外拦了林尚书的马车。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往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谁也不得罪的户部尚书，今日狠狠打了三王爷一派的脸。
林尚书笑道：“下官新得了一罐好茶，想邀右相品一品。”
宋峋心知林尚书有话要说，吩咐了自家车夫一声，掀开帘子上了林尚书的车。
车轮滚滚，碾压过京都长街。
“你……”
“昨日，太子殿下派人给我递了消息。”林尚书直接道。
宋峋惊讶，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林尚书：“为何是你？”
不是他？
宋峋的心思摆在脸上，林尚书想忽略都难。
他哭笑不得：“哎，我的右相大人！您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若被人发现了，岂不是给人递话柄？”
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宋峋脸色缓了下来。
“你接着说。”
“太子殿下说你定然会为他鸣不平，让我在关键时刻推一把。”林尚书道。
“所以你才会提及废太子？”
林尚书点头，声音里带着凉意：“太子殿下为了宸华国差点将命都赔了，三王爷却只盯着那把椅子。若真将宸华国交到他手中，宸华国危矣、百姓危矣……”
“可太子殿下的腿，只希望太子妃能早日治好太子殿下的腿才是。”宋峋忍不住道。
林尚书压低了声音：“太子心中有丘壑，即便双腿不能恢复如常，那又如何？坐着就不能处理政务？”
宋峋眼底一震：“你说说……”
“宸华国只能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其他人，我是不相信的。”
林尚书眼神灼灼，稀疏的头顶都显得有精神了许多。
“难道右相能甘心？”
当然不能！
宋峋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太子双腿好了固然好，若不好……总要拼力一试。老夫是支持太子的，但你向来不站队，这次如何如此旗帜鲜明？”
“那两座荒山是从太子手里过户到了太子妃的名下。”林尚书老神在在，假户籍都是他给办的。
再没有比户部尚书去办这件事更稳妥的了。
宋峋听的云里雾里。
“为何如此？”
“太子妃要重振宸华国医术，要用荒山种药材！她是真的心怀大义！”
说到激动处，林尚书慷慨激昂。
“而且右相你知道吗，太子妃用来种植荒山的人全是在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士兵！右相，我这儿、这儿滚烫……”
林尚书以拳抵在胸口，嘴唇颤抖。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造福百姓，可眼看着宸华国在几个大国夹缝中艰难求生，连最基本的看病拿药都成了难事，心中如何不痛？
“太子妃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宸华国的百姓，就冲这一点，我林逢春就要支持她！”
宋峋眼底泛红：“得太子是宸华国之幸，得太子妃是太子之幸！”
老者眼中闪过犀利。
“日后我们要帮太子殿下守好朝堂，决不许盛天和之流独大！”
“吾愿随右相同往，虽死不悔！”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送到了聂明哲面前，他看过消息，淡声吩咐金川：“告诉在荒山上的那些将士，见太子妃如见孤。”
金川惊讶，但还是立刻应声：“属下即刻去。”
……
聂昊穹回了府，直接去了盛沐兮的院子。
盛沐兮一脸笑意地迎上去：“王爷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些，刚刚妾身还吩咐小厨房准备上王爷最喜欢吃的菜呢。”
聂昊穹神色不愉，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盛沐兮微微皱眉，扶着肚子上前：“听照料妾身的嬷嬷说，再过些时日，妾身腹中的孩儿就会动了，到时王爷就可以摸一摸他了呢。”
聂昊穹的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冷意消散了一些，但声音依旧十分冷淡。
“你可是从账房支了八千五百两银子？”
盛沐兮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