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亲
八月初八，宜嫁娶。
京城街头，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队伍前列，八名壮汉抬着朱漆烫金的大花轿停在沈府前。
不同上次，这次沈府上下都为了婚事做了准备。
就连沈昼雪也在出席了婚礼。
沈玉山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昭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耍小孩子脾气了。”
沈长风也一改往日的样子，难得对她和颜悦色：“要是受欺负了，就回家来。”
想到之前惨淡的婚事，沈昭棠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抽回自己的手，按照规矩对沈长风行了大礼。
母亲过世得早，便只有沈长风一人。
吉时已到，沈昭棠盖上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莲步轻移走出家门，被送上花轿。
行至三皇子府，鞭炮齐鸣，府门大开，红毯铺地，两侧花团锦簇，喜娘一边高喊着吉祥话，一边扶着她跨火盆、过马鞍。
沈昭棠手持团扇，透过盖头上的流苏看向外面。
虽看不真切，但也能切实感受到周围人的欢声笑语。
喜娘扶着她的步伐忽然停下，视线中多出来一只手。
他顺着手臂看去，看不到上半身，却见来人身着大红喜服，坐在轮椅上。
是谢云策。
一旁的喜娘在偷笑。
周围的人也在起哄。
沈昭棠思索片刻，便将手放在谢云策手中，任由他拉着自己一同进入正厅。
礼成之后，她便被送入房间。
终于没有外界的压力，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秋水这一天都很兴奋，脸色红扑扑的，凑到她面前：“小姐，你饿不饿？奴婢给你找你找些吃的过来。”
想到自己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沈昭棠点了点头。
秋水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轻轻地掀起盖头，悄悄打量着这个房间。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以为是秋水回来了，谁知脚步声停在门口便没了动静。
“沈昭棠。”
声音很小，但沈昭棠却一下子听出来是谢方夷的声音。
她没回，静静地等待着他说下一句。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半天，谢方夷才憋出这一句话。
其实他不想问这个问题的，他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问问沈昭棠，之前不是一直很爱他的吗？为什么说变就变了？难道她的爱是假的吗？
但是最后，他只敢问出这句话，也只能问出这句话，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她。
沈昭棠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还以为谢方夷又是在试探自己，便坚决地回答：“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
谢方夷听到沈昭棠的回答，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他自己都说不出的苦涩。
心头好像堵了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
他自嘲地想，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如今竟成了她急于撇清关系的对象。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方夷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门忽然被打开，沈昭棠一袭嫁衣闯入他的视线，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原来她穿嫁衣是这个样子。
她眉眼间依旧带着往日的灵动，可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没了曾经的炽热与眷恋，只剩下疏离和防备，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谢方夷，曾经的我确实不懂事，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再纠缠你。”
听到她一再跟自己撇清关系，谢方夷心情有些烦躁。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原本他以为这又是她接近他的手段，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沈昭棠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这明明是好事，是他之前巴不得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当她真的离开的时候，他居然这么不舒服？
谢方夷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弄得烦躁不已。
“我是来告诉你，谢云策并非良人，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说完，他不再理会沈昭棠，转身便离开了。
他的步伐很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逃避。
沈昭棠定定地站在门口很久，直到秋水端着一盘点心过来，嗷嗷地叫起来：“小姐！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了！”
——
谢方夷回到府上。
他径直走向书房，一路上仆人们的行礼问安他仿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迈着沉重的步伐。
进了书房，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昭棠决然的面容和那疏离的话语。
侍从在书房门外小心翼翼地通报着：“殿下，昼雪小姐来了。”
谢方夷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面沉如水，听到“沈小姐”三个字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他冷冷开口：“不见，就说本殿下今日乏累，谁都不想见。”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外面便传来沈昼雪带着娇嗔的声音：“殿下，是我呀，我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您怎的连见都不愿见我呢？”
谢方夷眉头紧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所松动。
对，他最喜欢的人一直是沈昼雪的，如今沈昭棠这个烦人精终于不再纠缠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终于没有人能分开他和昼雪了。
沈昼雪在门外等了许久，见谢方夷始终不肯见她，心中有些气急，咬着下唇跺跺脚道：“谢方夷，你今日若是不见我，以后也别想见我了！”
说罢，她就要转身，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昼雪的脸上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她就知道谢方夷不会弃她而不顾的。
“谢方夷，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毕竟世事无常，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如果是你今日就此一蹶不振，我沈昼雪才是真的瞧不起你！”
谢方夷眸色微动。
沈昼雪见他有所松动，这才放心下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谢方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