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语文:中学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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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课
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

阅读指导

马克·吐温(1835—1910)

马克·吐温是众所周知的美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这位享有世界声誉的作家却说,他宁愿做个船只领航员在密西西比河上度过一生。虽然马克·吐温只是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但他的确非常热爱在那条河上的生活,这也是他在年轻时做了几年船只领航员的原因。他的童年就是在密西西比河岸边度过的,这不仅仅注定了他对河船的热爱,也为他很多著名的作品打下了基础,其中包括:《汤姆·索亚历险记》(1876)和《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1884)。

河上的生活

马克·吐温,原名塞缪尔·朗霍恩·克莱门斯,他觉得自己与密西西比河的联系无比紧密,就连他的笔名“马克·吐温”也是选自河上人们喊的口号。这句口号的意思是“两倍6英尺深”,表明可以使一条船安全通过的河水深度。他在密西西比河边的城市、密苏里州的罕尼伯城长大。他的父亲在他11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离开了学校,成为了一名印刷商的学徒。后来,他在很多城市中做过印刷商,而在他21岁的时候,他决定去做一名河船领航员。

旅行者

当美国内战阻塞了密西西比河上的船只交通时,吐温向西部出发到达了内华达州。他作为一名记者和一名演说家,在这里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写作风格,这种风格也使得他一举成名。他在1865年发表了《卡拉维拉斯县著名的跳蛙》,这部小说取材于他在一个采矿区中听说的荒诞故事,这使他成为了一名国际著名的作家。

接下来,他又发表了《国外的无辜人》(1869),这本书以风趣、幽默的旅行信为主要内容。然后他搬到了康耐克提卡特的哈特福德,并打算在这里安享晚年。他把过去的经历记录下来,写成作品。他取材于在西部采矿区的旅行,写成了《因陋就简地生活》(1872),并把他童年时在密西西比河上的经历写成了《汤姆·索亚历险记》、《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和《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后者更是对其他作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欧内斯特·海明威曾经称赞道:

“《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一书堪称所有美国现代文学的起源。”

马克·吐温平生钟爱旅行,在国外的历险经历成为了他作品的素材。在欧洲生活了几年后,他和家人一起回到家乡。在他的妻子和他们四个孩子中的三个相继去世以后,他的写作内容便饱含了对社会和人类本性的悲观看法。然而,这并不影响作品中他对语言的高超驾驭艺术,也正是这种对语言的驾驭力,奠定了他美国最优秀的小说家之一的地位。

背景知识

历史:见证美国西进运动的马克·吐温

对于19世纪的美国西进运动来说,马克·吐温无疑是一个见证人,当装满货物的火车离开他的家乡,沿着“奥雷根路线”穿越大草原时,他还是一个青年。后来,随着横贯大陆的铁路的建成,他开始在这个发展迅速的国家中四处旅行。他先在密西西比河上工作,然后来到西部,最后定居在康耐克提卡特。他观察过的各种各样的人和地方都反映在了他独具特色的美国文学的背景、人物和对话中。马克·吐温在加利福尼亚当淘金者的时候,听说了那个后来变成了《卡拉维拉斯县著名的跳蛙》的故事。

文学和生活

联系你的经历

现在的世界随着科技的迅速发展而日新月异。而在马克·吐温的年代,美国也是以同样的步伐在发展着——虽然可能和今天的发展速度相比并不是十分迅速——交通工具的改变也使得原本定居的人们开始对不断扩展的边疆地区进行探索。正如这些故事中所讲的,没有任何作家能像马克·吐温那样抓住新边疆生活的特色。

日志写作

记下你对于美国边疆生活的印象,你认为你能在边疆地带生存和发展吗?为什么?

主题聚焦:建立新的边疆

在你的阅读过程中,注意故事中揭示了发展中的边疆地区的哪些方面,将当时的边疆生活和今天的生活进行比较。

文学聚焦

幽默

《卡拉维拉斯县著名的跳蛙》已经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幽默故事。幽默就是引人发笑的写作。幽默作家会使用一系列的技巧来使自己的作品变得有趣起来。包括马克·吐温在内的很多19世纪的幽默作家,都会对某些事情或者细节进行夸张或者渲染,从而达到可笑的效果。这些故事经常是由一个叙述者或者讲故事的人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讲述的。这种语气造成了一个印象,那就是讲故事的人本身意识不到自己所讲的故事有多么荒诞可笑,这就使得整个故事更加可笑。

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节选)

马克·吐温

男孩们的梦想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住在密西西比河西岸的一个村落里,当时,我和小伙伴们的心里有一个永恒的愿望,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蒸汽轮船的驾驶员。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愿望,但是那些愿望只是短暂的。

当马戏团来我们的村落里表演之后,我们又有了当小丑的愿望;而第一个来此作诗的黑人,又促使我们想要过他那样的生活;我们时常会想,如果我们生活得够幸福,上帝也许就会同意让我们去当海盗。随后,这些愿望逐一逝去了,但是,我们想要当蒸汽轮船驾驶员的愿望却一直没有被我们抛弃。

每天都有一艘从圣路易斯向上游行驶的轮船经过我们的村落,它看上去很廉价,另外还有一艘朝着齐奥库克的下游驶去的船。在遇到这些船之前,这一天是令人充满期待的日子,不过自那之后,这一天突然就变得沉闷无聊了。不单单是孩子们,就连整个村落也都被这种感觉所笼罩着。很多年之后,我仍然可以依稀记起从前那些美好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洁白的城镇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街上几乎一个行人也没有;为数不多的公司职员坐在水街商店的门前,他们坐的椅子是由薄木板制成的,他们倚靠在墙上,垂下了头,打着盹——他们周围有许多的刨花,这足以说明他们为什么这么累;一群小猪在妈妈的陪伴下顺着马路散步,在西瓜皮和西瓜籽上踩来踩去;大堤上有许多零散的货物;石头码头上放着一摞木头,小镇上的酒鬼就躺在那些木头堆上睡觉;码头的上方停泊着几艘木船,没有任何人留意到浪花拍击木船的声音;伟大的密西西比,恢弘磅礴、景色壮美的密西西比,数英里宽的巨浪在水上翻腾,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显得格外耀眼;对岸茂密的森林;小镇倒映在河流中,使得河流如同大海一样孤独、静谧。没过多久,一串黑色的烟雾在远方的天空升腾了起来;很快,一个视觉敏锐的黑人车夫大喊道:“蒸——汽——轮——船——来——啦——!”很快,场景发生了变化!镇上的酒鬼和疲劳的职员被惊醒了,一会儿又传来了马车的喧闹声,镇上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那个沉闷的小镇又有了活跃的气息。各个方向的马车、男人、小孩子都匆忙地赶往了同一个地方——码头。人们都守在那里,等候即将到来的蒸汽轮船,他们觉得自己第一次离奇迹这么近。那艘轮船的确很漂亮。它又长又尖,装饰得很华丽;那两个高大的、装饰精美的烟囱之间拉着一条镀金的链子;不同寻常的驾驶室由玻璃制成,位于烟囱后面的主甲板上;浆格上面被人画上了图画或是刻上了镀金线装饰的轮船的名字,看起来非常惊艳;白色的栏杆被当作是装饰品,围在了甲板的四周;旗帜在旗杆上迎风飘扬;烈火在火炉里充分地燃烧着;众多的乘客都聚集在了甲板上;船长站在大钟的旁边,引来了无数人充满羡慕的目光;黑压压的烟雾从烟囱里翻滚而出——这是人们由于节俭,用多脂松木替代普通木头的结果;船员们在前甲板集合了;一块很宽的木板从左舷的地方伸了下来,一个引起众人嫉妒的船员像画一样站在了那木板的上面,他手里拿着一条绳子;计量塞里的高压蒸汽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船长把他的一只手抬了起来,号钟响了起来,转轮也停了下来,随后,它们把河水搅拌成了泡沫,紧接着蒸汽机也停止了运转。人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上下船,搬运货物装上船和运下船,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水手们不耐烦地发出了咒骂声!十分钟之后,蒸汽轮船开始重新起航,这次旗子没有迎风飘扬,烟囱里也没有冒出滚滚的浓烟。又过了十分钟,城镇恢复了往日的沉寂,镇上的酒鬼又一次在木堆里睡着了。

我父亲是一位治安法官,我曾经一度认为他能够掌控别人的生死,可以处死任何反抗他的人。通常来说,这样的权力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想成为蒸汽轮船驾驶员的梦想却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原本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船上的侍者,如此一来,我就能穿着白色的围裙在船上走来走去了,我把桌布撑开朝一边抖动,这样的话,我昔日的好友就都能看到我了;后来,我又改变了注意,我想成为一个站在木板顶上、手里拿着绳子的水手,因为水手特别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不过,那只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而已——这些愿望都太过于神圣,不能把它当做能实现的目标去看待。慢慢地,我们的一个好伙伴不见了,他从此查无音讯,直到最后,我们才得知他成为了一艘轮船上的实习水手。他的事迹彻底颠覆了我在学校所学到的真理。那个男孩的世俗众所周知,我却跟他截然相反;不过,他居然实现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从事了令人尊敬的职业,而我仍旧是那个落魄、悲惨的人。这个人虽然当上了水手,但是他却很小气。当他所在的船靠了岸之后,他总是设法找到一个生了锈的钉子,然后在他们轮船的护栏边磨擦它,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都能看到他,这样我们就会羡慕他、嫉妒他。每次只要他的轮船停泊在码头,他就会跑回家,穿着最黑、最油腻的衣服在大街上溜达,以此满足自己的优越感,这样,镇上的人们就都知道他是蒸汽轮船上的一员了;他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总是说一些操纵蒸汽轮船的专业术语,好像他平时就是这么说话似的。他总会在不经意之间聊起马的“左舷”,而且他会像一个老住户那样谈起“圣路易”;他会在闲聊时谈起他“沿着第四大街走”或是“路过种植园店”,又或是那次起火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大密苏里”;接着他会吹牛说那天有许多和我们小镇同样规模的镇子被烧毁了。我们的玩伴里有两三个男孩一直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因为他们都曾去过圣路易斯,他们对那里美轮美奂的景色有个大致的印象,但是现在轮不到他们展现自己的优越感了。他们在那个当了水手的人面前变得哑口无言,然后选择灰溜溜地走掉。这小子现在飞黄腾达了,他有昂贵的银怀表和漂亮的铜表链。他现在只系皮带,不再系吊裤带了。如果我们的玩伴能够羡慕和敬仰某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女孩们都被他的魅力所迷倒。镇子上的男孩们和他相比显得格外暗淡无光。当他的船重新起航的时候,我们好像又找回了往常那种慵懒、寂静的生活气息。不过,过了一个礼拜之后,他又回来了,他还活着,不过他全身遍布伤痕,他站在教堂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在我们看来,天意偏袒不值得的卑鄙的人,已经到了可以接受公开批评的程度。

这家伙所遭遇到的事情招致了一个后果,而且,这个后果很快就出现了。孩子们都在想办法挤上了船。牧师的儿子当了一名轮机手;医生和邮政局长的儿子当了船上的清洁工;啤酒批发商的儿子在船上开了一间酒吧;富商的四个儿子和郡法官的两个儿子当上了船上的领航员。可以说,领航员是这些职业里最高等的。即使在人们的薪资水平很低的时候,领航员也能有很可观的收入——每个月一百五十美元到两百美元,而且饭钱还不用自己掏。领航员两个月的收入相当于牧师一年的收入。我们当中的一些人不高兴了。我们没有能够上船——至少是我们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去。

于是,我离家出走了。我承诺,只有自己当上了领航员且名利双收的时候才会回来。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能当上领航员。我胆怯地登上了圣路易斯码头里停泊着的几艘轮船,毕恭毕敬地询问关于领航员的事情,然而船上的副手和船员们对我爱答不理的。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我还要强颜欢笑,可是,在梦里,我当上了受人爱戴的领航员,腰缠万贯,用这些钱足以请杀手杀死这些令人反感的船员。

卡拉维拉斯县著名的跳蛙

马克·吐温

受朋友的委托,我拜访了和善但是很唠叨的老西蒙·维勒,向他打听了我朋友的朋友利奥尼达斯·W·斯迈利的情况。下面的故事就是我在拜访了老西蒙之后写下来的。我认为这个利奥尼达斯·W·斯迈利是个虚构的人;也许我的朋友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他只不过猜到如果我去找了维勒,向他打探斯迈利的消息,维勒就会想起差劲的吉姆·斯迈利,然后跟我讲关于吉姆·斯迈利的对我毫无用处的无聊故事。如果我的朋友就是出于这个意图,那么他的计划奏效了。

在破旧不堪的安吉尔矿区一家年久失修的酒店里,我找到了正在酒吧火炉边惬意地打着盹的西蒙·维勒。我注意到他是个胖子,而且没有头发,但是,从外表上看,他应该是个和蔼的人,而且喜欢安静。他睡醒之后跟我问了好。我跟他说我的一个朋友委托我打听他童年的玩伴,那人名叫利奥尼达斯·斯迈利,也就是利奥尼达斯·斯迈利牧师,听别人说他曾经在安吉尔矿区居住过。我又说,如果他能够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利奥尼达斯·斯迈利牧师的情况都告诉给我,我一定会对他表示感谢。

西蒙·维勒把我逼到一个角落,用椅子堵住了我的去路,然后坐了下来,开始讲那个平淡、乏味的故事。他没有笑容,不会皱眉,也没有变换腔调,一开始他的声音就缺乏激情。他的故事很单调,不过,令人觉得有趣的是,他自始至终都讲得很用心。这清楚地向我表明,他丝毫不会认为这个故事是荒谬和可笑的,他从来没有把它看作是一则故事,而是把它视为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很明显,他很尊敬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他认为他们很不凡,很聪明。我让他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方式讲这个故事,从未打断过他。下面就是他所讲述的故事:

“尊敬的利奥尼达斯……嗯,尊敬的……从前,这里有一个叫做吉姆·斯迈利的人,但是他不叫利奥尼达斯……那是1849年的冬天,也许是1850年的春天,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记得当他刚来安吉尔矿区的时候,那个巨大的防水槽还没有建成。不管怎么样吧,他是你所见过的最古怪的人,总是找到一点事情就拿来打赌。如果他们找到什么人跟他打赌,而且他不能说服对方和他对赌的话,他情愿换边。只要能让他打赌,他换哪一边都不要紧。要是能和别人打赌,他就会很开心,不然的话,他一整天都会闷闷不乐。有意思的是,他的运气很好,他打赌几乎没有输过,即使是在中途的时候互换位置,他也能赢。他总是等着,随时准备和过往的行人打赌。如果他看见赛马的比赛,他就会倾尽所有下注,结果要么发了财,要么输得一塌糊涂;遇到猫狗打架,他也要打赌;遇到小鸡打架,他还要打赌;就算是两只在篱笆上休息的小鸟,他也会跟你打赌看哪一只先飞走;要是有信徒的集会,他就会拿沃克牧师来打赌,说他是这里最好的规劝者,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好的规劝者;甚至当他看到一个臭虫,他也要跟你赌要多久它才能爬到它想去的地方,如果你同意跟他赌,他就会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个臭虫,看看到底谁能赢。这里的许多人都见过斯迈利,大家都知道他的事迹。不过这些丝毫不影响他打赌。有一次,沃克牧师的妻子得了病,她长期卧床不起,我们都认为她可能时日不多了。一天早上,斯迈利来问她的情况,牧师说她会得到上帝的眷顾,身体会逐渐好转起来。不过,斯迈利偏偏要和他赌上两块半,说她的病情不会好转。

斯迈利在这儿的时候有一匹马,我们都拿他寻开心,管他的马叫“十五分钟老马”,因为它跑得慢。其实,它跑得并不是很慢,我们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斯迈利经常拿它去赌钱。这匹马看上去病怏怏的,所以在比赛的时候,人们通常会让它先跑几百码,其他的马总能赶上并超过它。但是,在临近终点的时候,它会爆发出全部的能量,像发疯似的向前飞奔。它看起来就如同要摔倒一样,狂甩四个蹄子,而且还打喷嚏。但不管怎么样,在比赛的最后时刻,它拼尽全力,总能获胜,几乎每一次都比别的马快那么一点点。

斯迈利还有一条斗牛犬,他给这条狗起了一个总统的名字——安德鲁·杰克逊。它应该是天底下最难看的狗了,而且总是摆着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它有精神的时候,会跟贼一样偷点东西。但是,你只要在它身上下注,让它和其他狗打架的时候,它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一开始安德鲁·杰克逊只是防御,给人一种会输掉比赛的感觉。对方在它周围转圈、抓它、咬它,摔它几跤。人们都认为安德鲁·杰克逊会输掉比赛,所以大家都把赌注押在它的对手身上。猛然间,安德鲁恢复了元气,咬住对方的后腿,死死不放。它并不会把对手的后腿咬断,只是咬住不放,直到它的对方认输为止,哪怕用上一年的时间。斯迈利总是拿这条狗打赌来赢钱,他总能赢,不过也有一次例外。有一次,他的狗碰到了一条狗,这条狗没有后腿。他们把这条狗的后腿锯掉了。嘿!安德鲁·杰克逊没有碰到过没有后腿的狗,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它上了当,心里很沮丧,没有了获胜的欲望,所以它被扒了一层皮。它看了斯迈利一眼,好像在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让它去面对一条没有后腿的狗。于是,它输了比赛,它跌跌撞撞地没走多一会儿就倒地死了。它是条好狗——安德鲁·杰克逊,如果它没死的话,它一定会扬名立万的。我知道,虽然它没有出名的机会了,但是如果它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它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和别的狗决斗。我每次只要一想到它最后的那次打斗,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斯迈利还养了些形形色色的动物用来打赌,例如狗、鸡、猫等等,我都记不太清楚了。有一次,他抓了一只青蛙,他想训练它跳高。他训练了那个青蛙三个月。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它成为了跳高好手。他只要轻轻地碰一下那青蛙,它就会比你看见过的所有的青蛙都跳得高。它可以在空中翻跟头、打转,然后像猫那样四爪着地,落地非常稳。此外,它还有捕苍蝇的本事。斯迈利给它起名叫丹尼尔·韦伯斯特。他说青蛙的培养全靠教育。他把这只青蛙培养得相当好,只要他一喊:‘苍蝇,丹尼尔,苍蝇!’它就会在转瞬之间从地板上跳起来,用舌头把苍蝇卷进嘴里,然后重新落在地板上,它落到地板上之后,还会用自己的后脚挠挠脑袋,表现得好像它经常这么做,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一样。丹尼尔·韦伯斯特的独门绝技是在不助跑的情况下垂直起跳。只要丹尼尔想要展示绝活的时候,斯迈利就会拿它来打赌。斯迈利为他的青蛙感到自豪,他总是和周围的人夸耀它的才华。

有一天,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了矿区,他看见斯迈利的手里提着一个匣子。

他便问道:‘你这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斯迈利觉得他这么问分明是想和自己打赌,于是,他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不过是一只青蛙。’

那个家伙又看了看那个匣子,他看到了那只长相普通的青蛙,问道:‘啊,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斯迈利继续无精打采地说:‘它只有一个特长,在卡拉维拉斯县里,它比任何的青蛙跳得都高。’

这个陌生人又仔细看了看匣子,摇头说道:‘它和我看过的青蛙没有什么两样,我不认为它比所有的青蛙跳得都高。’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的青蛙,’斯迈利眉开眼笑地说,‘你应该不太懂跳高。说到青蛙,你肯定不是行家。反正,我愿意出四十美元,赌它比卡拉维拉斯县里所有的青蛙跳得都高。’

那个陌生人有些难过地说道:‘啊,我不是本地人,我没有青蛙。如果我有青蛙的话,我就愿意跟你赌一把。’

斯迈利笑着说道:‘这个好办,你帮我拿一会儿匣子,稍等我片刻,我去给你找一只青蛙来。’陌生人拿着装有丹尼尔·韦伯斯特的匣子和双方四十美元的赌注,坐下来等他。

陌生人坐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他把青蛙拿了出来,用茶匙往青蛙嘴里塞铅弹,直到把它的肚子全塞满,最后把它放在了地上。斯迈利从池塘的淤泥里抓到了一只漂亮的青蛙作为丹尼尔的对手,并把它带回来交给那个陌生人,然后说:‘现在把这两只青蛙并排放在地上这条白线上,我发令之后,比赛就开始。’然后他就发出了‘一——二——三——走!’的口令,他和那个陌生人都碰了下各自的青蛙,丹尼尔·韦伯斯特纹丝不动,而另一只青蛙却兴奋地跳了出去。丹尼尔挺直了腰板,耸起了肩膀,不过每当它要向前跳的时候,它就又缩了回来,好像它的脚被地面黏住了。斯迈利是又惊讶又恼火,然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陌生人赢了赌局,他拿走了所有的赌注,就在他刚要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用手指着丹尼尔说道:‘它很弱啊,在沼泽地里随便找出一只青蛙都比它强。’

斯迈利神情恍惚地看着他的丹尼尔,不知道他的青蛙出了什么问题。‘它有点胖了,肚子都下垂了,’他一边说一边把丹尼尔抱了起来,‘啊呀,我的上帝,它足足有五磅重!’斯迈利大喊道。他把它倒过来,于是它吐出了两把铅弹。斯迈利这时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恼羞成怒,立刻去追那个赢了赌注的家伙,但是,他没有追上。还有……”

说到这里,西蒙·维勒听见大街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于是他站起来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对我说:“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外地人,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过,他都走了,我觉得再听下去也不会打探到关于利奥尼达斯的消息了,所以我打算离开这里。

我刚走到门口,爱说话的维勒又折返回来,他跟我说道:

“我还要给你讲一个关于斯迈利的故事。有一次,这个斯迈利养了一头独眼的母牛,这头母牛的尾巴很小,就像一根香蕉似的,还有……”

但是,我的时间有限,而且我也没有兴趣继续听那头病母牛的故事了,所以我等到维勒穿过街道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安吉尔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