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课 那条我没钓到的鱼

约翰·格林利夫·惠蒂尔，生于1807年，1892年在汉普顿病逝，他的童年是在农场度过的，从没接受过正规的教育。1829年，他在波士顿给一家报社当编辑，随后他去了哈特福德，仍旧担任编辑工作。1836年，他在费城成立了反奴隶制的报社。1840年，他前往埃姆斯伯里。惠蒂尔的父母是基督教公教会信徒。作为一名诗人，他深受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大雪封门》是他写得最好、最长的诗之一。

我们的单身汉叔叔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是个安静而和蔼的人，他喜欢狩猎和钓鱼，和他一同去山里、树林、池塘等，是我们的一大乐趣。我们到过格瑞特山、布兰迪山坡树林、大湖和康瑞河，那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我们总是很高兴去玉米地或干草堆那儿干活，忙完在这个季节必须要做的工作，好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和他一起去树林或小溪边散步。

我还记得我的第一次探险好像还是在昨天发生的事。我的人生中有许许多多的趣事，但是都没有我从叔叔手里接过我的第一根鱼竿更能让我感到快乐。我记得那是夏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大树的阴影投射在道路上，显得格外的凉爽，叶子更绿了，花儿也更漂亮了，鸟儿的叫声比以往更动听了。

叔叔经验丰富，他知道哪里是捕获小梭鱼的最佳场所，他把我放在了捕小梭鱼的最佳位置。我像其他钓鱼的人一样，抛出了鱼线，然后焦急地等待它上钩，我用青蛙在水上跳跃的方式，把鱼饵提出水面，并快速地让它在水面上来回抽动，但是什么也没有出现。“再试一次。”叔叔说。突然鱼漂沉入了水底。“就是现在，拉起来，”我想，“这回终于有鱼了。”

我用力把鱼漂拉了回来，却是一些杂草。我一次又一次地用酸痛的胳膊抛出鱼饵，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的叔叔，“再试一次，”他说，“我们钓鱼的人必须要有耐心。”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鱼线，很快，鱼线沉入水底，我猛地把鱼饵拉起来，看到一条大梭鱼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摆动尾巴。“叔叔！”我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大叫道：“我钓到了大鱼！”“还没呢。”叔叔说。我看到这条受了惊吓的鱼像箭一般地冲进小河，我的鱼钩上面空了，钓到的大鱼就这么跑了。

我们总是愿意把童年琐事所带来的悲伤和成年后所遭受的悲痛做比较，尽管童年时的懊恼不值得一提，但年轻人不同意我们的观点。成年后的悲痛，受到理性、经验还有自尊的调整和制约，要尊重社会传统习俗，而且还要尽可能避免当众出丑。但是孩童时期的悲痛是毫无理由的，沉湎其中而难以化解，这是任由激情放纵的表现。比如，一个玩具娃娃的鼻子坏了，就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自己；弹珠滚丢了，整个天也觉得塌陷了。

于是，我在巨大的失落感的支使下，一屁股坐在了离我最近的草丛里，并且拒绝别人的安慰，即使是我叔叔肯定地告诉我，这小溪里还有数不清的鱼也无济于事。他重新弄好我的鱼饵，并把鱼竿再一次放在我的手上，并且跟我说，再试试运气。

“不过，要记住，孩子，”他说，并露出了狡猾的微笑，“永远不要在鱼被拽上岸之前，炫耀自己钓到了鱼。我看到过的老钓手都这么干，结果总是让自己出丑。所以说，在一件事情做完之前就夸耀是没有用的；而且，即使事情成功了，也没必要炫耀，因为那时候你的成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从那以后，每当我听到有人在没做完事就开始炫耀自己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条我没有钓到的鱼。小溪边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还历历在目，我叔叔那次对我的教诲可以换成一句全球通用的谚语：“在鱼到手之前，绝不要吹嘘自己钓到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