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五丈原,家翁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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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再会,崩溃

改良纸张的事情,魏正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他并没有打算将这一重任交给董厥。

之所以和董厥提及此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如今见董厥表现出十足的功利心,魏正暗自点头,十分满意。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有功利心的下属。

因为有功利心,下属才会有动力去改变现状,去努力奋进。

而自己也更容易通过描绘美好前景来激励他们,让他们为了目标全力以赴。

账目改革的事情则是势在必行,见董厥愿意配合,魏正也就准备直接动手了。

他可不想自己麾下养着一群蛀虫硕鼠。

“把那几个负责账目的令史,还有几个乡佐都喊过来。”

魏正目光坚定,向董厥下达了指令。

“谨唯。”

董厥立刻领命,转身快步吩咐随从去传达消息。

不多时,闻听君侯有召,还在县寺之中的数名令史和乡佐,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们齐聚在正堂,神色各异,有好奇,有忐忑,都在猜测着魏正突然召集他们的意图。

刚结束了之前那一场训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别说去吃饭了,这就又被召集过来。

不少人心里难免有些嘀咕。

几个人小声地嘟囔着,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不情不愿地朝着正堂走去。

待到了正堂之中,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只见魏昌身形雄武高大,稳稳地站在一旁,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的身旁,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名甲士,个个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利刃,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看到这阵仗,不少人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微微慌张起来。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开始暗自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这般兴师动众。

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是县里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一时间,正堂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众人都屏气敛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喊各位过来,主要还是账目的问题。”

魏正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严肃,“我认为现在的账目太过复杂,核对起来极为不便,必须做出改变。”

“可是,君侯,某等多少年都是这么记账的啊!”

一个年轻气盛的令史忍不住出声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与不甘。

魏正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第一次,给你们一个适应的机会。

再有下次,自领三十棍。

第三次,直接处死。”

那年轻令史还想再争辩几句,却早被旁边年纪大些的令史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

这种情况,明显要杀人立威了,岂能硬刚。

魏正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记的。

从今天起,以后的账目记载,一日一本帐,到最后一页,要有汇总,而且账目的记录必须采用这种表格。”

说着,他伸手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面前的一张纸帛上认真地画出一个表格。

看到这个表格,众人先是有些不以为意。

但随着表格成形,魏正在上面填写文字,不少人的瞳孔急剧收缩起来。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精于计算的令史,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震惊与疑惑。

这简洁明了的表格形式,与他们以往使用的记账方式大相径庭,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和思维冲击。

“这个只是一个草稿。

不过以后,所有的账目,都要使用这种表格。”

魏正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开口强调。

他心里清楚,想要一下子引入标点符号,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他决定先把后世的表格进行适当修改后拿出来推行。

这种表格不仅方便计算和记录,能有效避免因断句不明而产生的歧义,而且一排排、一列列的格式,让每日的账目清晰可见,又完美地解决了干支纪日法在账目记录中不方便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不少令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深知,这一改变意味着他们要摒弃多年来的习惯,重新学习新的记账方法。

问题是,以后的账目可就很难再上下其手了。

一笔笔的收支明细,会非常的清晰。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君侯要查账啊!

想着搬到侧院的那些账目,不少人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每个月再有一次汇总,半年再一次汇总......”

随着魏正的不断介绍,不少人的脸色逐渐变绿。

他们对于魏正的检查账目并不在意,但现在看来,只要把之前的账目撰抄到这个表格中,很多问题就是一目了然了。

有的时候不是他们不想把账目做的完美,实在是账目太乱,连他们自己都做不好。

毕竟要想做的完美,那每记一笔账,就要把之前的都对一遍,这个工作量,是谁都会疯。

就在众人满心忐忑,被正堂中紧张压抑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时,陡然间,一名年轻令史“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动作太过突然,引得周围人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他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君侯!”他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哭腔,“之前的账目,某……某有所贪墨,恳请君侯恕罪!”

此言一出,整个正堂瞬间炸开了锅。

其他令史和乡佐们瞪大了眼睛,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魏正仿若未闻那跪地令史的求饶声,目光缓缓扫过其他令史与乡佐。

此时,正堂内死寂一片,唯有那年轻令史隐隐的啜泣声。

“你们的账目都没有问题么?”

魏正的声音似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

简单的一问,却仿佛带着无形的魔力,令在场众人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话音刚落,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其他令史和乡佐们瞬间乱了阵脚。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双腿发软,一个接一个地“扑通”跪地,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君侯恕罪啊!”

“某等错了,求君侯饶命!”

众人七嘴八舌地哭喊着,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原本整齐站立的人群,此刻全部下跪,场面一片混乱。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董厥和魏昌都惊得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尤其是魏昌,他那原本就圆睁的双眼瞪得更大了,活像两只铜铃,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

魏昌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一个看似鬼画符一般的表格,竟然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威慑力,让这群平日里油滑世故的令史们瞬间心理防线崩塌,纷纷下跪求饶。

在过往数年的从军生涯里,魏昌可没少和这些令史以及负责上计的官吏打交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人个个都精明世故,行事圆滑,在官场的泥沼里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见风使舵、推诿扯皮的本事。每次与他们打交道,魏昌都觉得头疼不已,仿佛面对的是一群无懈可击的老狐狸。

平日里,不论遇到怎样的质问与压力,这些令史们总能巧舌如簧地应付过去,脸上永远挂着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可如今,仅仅是看到魏正画下的那个表格,他们就吓得原形毕露,跪地求饶。

董厥稍微好些,他做过令史,账目的事情也有涉猎过,所以很清楚魏正这个表格的威力。

别的不说,只要花一些时间把账目誊抄到这种表格上,一分一毫的差错也对的清清楚楚。

怪不得君侯想着要改革账目,要改良纸张,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这一刻,他对这位年轻的南乡相有了全新的认识。

心中也暗自揣测,接下来魏正又会如何处置这一棘手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