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锦囊，妙计
胡济展开布帛，平整之后，只见上头工工整整地写着：“兵分十营，连番急攻，强破之。”
十一个大字，墨痕清晰，力透纸背。
刹那间，四下里一片哗然，不少将领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魏正竟然真的早就料到了廖化的计策，还将其精准定义为下策，这份先见之明与谋略眼光，着实令人惊叹。
先前还对魏正存疑的几位将领，此刻也不禁暗暗咋舌，收起了心底的轻视，重新审视起这位年纪轻轻却胸有韬略的公子来。
“当道安营，只能急攻，某想请教魏公子，为何将之定为下策。”廖化不服气的问道。
魏正夸赞：“我曾听闻‘蜀中若无大将，廖化可做先锋’。
这话虽有些偏颇，但也能看出廖将军向来勇猛无畏，勇气着实可嘉啊。
只是这法子，太过于刚猛，纯靠兵力硬拼。
如此高强度的连续进攻，且不说我方士卒体力消耗极大，单是战场上的折损，恐怕就不是小数目，损耗必然巨大。
而且，廖将军，难道忘了当年陈式将军率十个营的兵力，豪情万丈地连续不断攻打马鸣阁道事儿？
那个时候，徐晃的军队可没有现在这么精锐。
但最后依然落得个死伤惨重的下场，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呐，咱们可不能再步其后尘呢。”
邓芝听了，微微点头：“魏公子这话在理，一味强攻，风险太大，咱们得另辟蹊径。”
费祎也附和：“是啊，得找个损耗小又能破敌的法子。”
廖化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大声怒道：“你又有什么好的计策，别光会在这儿挑刺儿，不妨先把你的中策亮出来，也让大伙瞧瞧，莫要在这里只会耍嘴皮子放空炮！”
“这不是还有中策和上策么？”魏正摊开双手。
就在这气氛略显紧张的时候，杨仪忽然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且慢，我这边也有一个计策。”
胡济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就嘈杂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安静了几分。
吴班等人也都神色古怪的看过去。
杨长史，要亲自出马了！
谁都知道杨仪资历浅，但丞相提拔他做长史，却无人反对，很多的原因就在于杨仪确实很有才能。
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顺顺当当。
这也是杨仪得罪了魏延，但丞相却不愿意再如刘琰一般把杨仪送走的原因。
甚至为了劝说两人和好，还写了一篇文章《甘戚论》。
可惜两人都毫无感触。
南郡人要火力全开么？
胡济眉头微皱，他甚至有点后悔留杨仪一命了......
魏正却仿若未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依旧面带那春风般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公素有谋略，还请先讲讲你的计策。”
杨仪同样环顾四周，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接着阐述起精心构思的妙策：“
司马老贼虽说当道安营下寨，看似固若金汤，却疏忽了一件要事——此地可是群山环绕之中。
咱们完全可以另辟蹊径，令众军上山，制作大量的土丸、滚石以及圆木。
这山上别的不多，石头、泥土、树木随处可见。
只要将士们齐心协力，要不了多久，便能积攒起数量惊人的物事。”
说到这儿，杨仪稍作停顿，目光扫视众人，见大家都听得入神，越发来了兴致，提高声调接着说道：“待到万事俱备，瞅准敌军防备松懈的时机，咱们便一股脑把这些土丸、滚木从山上推滚下去。
借助山势的磅礴之力，那些土丸和滚木定会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莫说是填平沟壑，顺势就能把那魏军的营垒给踏平。
彼时，敌军必然阵脚大乱，咱们大军再趁机一鼓作气杀下去。
攻破司马懿的当道营垒，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好，好，好！”
众人听他这么绘声绘色地一番描述，脑海里仿佛已经真切地浮现出那摧枯拉朽的进攻场面，不由得热血沸腾，纷纷叫好，喝彩声此起彼伏。
吴班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道：“杨长史这计够狠！
巧妙利用山势，事半功倍，可比单纯用人命去硬拼、去填那无底洞可强太多了，真是高招！”
张翼也捋着胡须，满脸钦佩之色，不住点头：“不愧是杨长史，平日里瞧着您严厉，没想到这谋略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某等自愧不如啊。”
就连魏延也微微颔首，在一旁暗自琢磨，这杨仪虽然平日里高傲有脾气，说话又尖酸刻薄，惹人厌烦，但论起真本事，谋划军机大事，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胡济则像是忽然被什么勾起了回忆，眼神有些放空，轻声叹道：“这正是当年丞相进攻陈仓的计策啊。”
他这话音一落，四周瞬间安静了几分，众将顿时想起往昔与丞相并肩作战的诸多往事，神情哀伤起来，眼中满是缅怀之色。
见状，魏正心中暗笑，这胡济看似老实巴交，没想到内斗起来也是个中好手。
见大家都一股脑夸赞这南郡人杨仪，干脆就把丞相搬出来，不动声色地指出杨仪是在照搬丞相的作业，这番暗斗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杨仪听闻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当下斜睨着魏正，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出言呛道：“魏公子，不知道这个在你那里是上策，还是中策？
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就在这儿胡说八道，故意消遣我们大家呢？”
魏正神色悠然，不疾不徐地开口：“杨公这计策，乃是中策。胡公，且请打开锦囊。”
“喏！”此刻胡济倒是乐意充当这工具人，脸上挂着一副略带虔诚的模样，伸手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第二张纸帛，轻轻展开。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滚石、圆木，借助地利，器攻之。”
纸帛一展，那几个字映入众人眼帘，四下里又是一阵低呼。
原本还心存怀疑的将领们，此刻看向魏正的眼神彻底变了，满是惊讶与钦佩。
谁能想到，这魏忠贤竟真能未卜先知般，提前就将众人的计谋写好封入锦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付当道安营下寨，本来就这么多办法。
杨仪的脸色愈发阴沉，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咬着牙，不甘地冷哼一声：“哼，不过是凑巧罢了。
这上头写得简略，算哪门子完整的计策，你把上策也亮出来，让大伙瞧瞧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魏正也不着恼，只是轻轻摇了摇手中羽扇，笑意盈盈：“杨公莫急，既是要印证，自然会上策现世。
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想先请教杨公一个问题，你这借助山势滚木礌石之法，虽说巧妙，可山上的材料收集、搬运，再到制成可用之物，耗时必然不少。
这期间，司马懿会干等着吗？
他可是老谋深算之人，一旦有所防备，在营垒中开挖第二道壕沟，建筑第二道营垒，这计策的威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不知杨公可有应对之法？”
杨仪被问得一噎，张口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因为当年陈仓守军郝昭，便是这么对付丞相的。
这时，邓芝出来打圆场：“魏公子所言有理，不过战场瞬息万变，哪有十全十美的计策，杨长史这法子已经是难得的巧思了。
魏公子既说还有上策，不妨快些展示，也让大伙开开眼界。”
“邓将军说得是。”魏正微微颔首，转向胡济，“胡公，劳烦打开最后一个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