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帝国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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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何去何从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

“文长——”

“仲飞——”

两路人马相距百步,各自一字排开。

魏延早早醒来,一直望着擒龙寨的方向,翘首以盼;高翔勒兵下山,快马加鞭,来到阵前,一眼就认出了魏延。

两人眼噙泪花,嘴角抽搐,在呼喊中丢下兵器,奔向对方。

贾复领着贾姌、毛卉,也向这边跑来。

蒲霜仿佛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他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贾姌穿着一袭飘飘红裙,两眼洒泪,飞快地向自己奔来。

张开双臂,蒲霜将贾姌接住,紧紧搂在怀中,双眼早已泛红,滴下颗颗滚烫的泪珠,打湿了贾姌的肩膀。

贾复在吕布面前停下,抿着嘴巴,强忍着激动,想笑,却哭出来了。

只有毛卉一脸淡定,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哽咽着问吕布:“张承呢?”

吕布默默望向隃麋城,有些于心不忍地说:“他受了重伤,正在城内疗养。”

任毛卉再坚强,也偷偷舒了口气。

你以为就大结局了?

不不不不。

掀得再高再急的浪花,拍打在了沙滩上,也会慢慢退去。

激动、欣喜之后,还得研究如何生存下去。

蒲霜率先开口说:“总不能再继续做山贼土匪了吧?”

在蒲霜的建议下,贾姌、毛卉也都和众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畅所欲言地交流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的确,山贼土匪无论在哪朝哪代、何年何月都是高风险的不正经职业。

魏延说:“我们现在有城池了,还当什么山贼?”

“话虽如此,”高翔说:“这小小县城地处敌国腹地,倘若被敌军大军包围,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以为,做不做山贼不在于是不是居住在山上,而在于会不会仗势欺人、滥杀无辜。千顶峰擒龙寨,易守难攻,可以暂时居住。等天下有变,要么我们趁机攻占更多城池而连成一片,进可攻退可守,以为长久的立足之地;要么寻找机会退回益州。”

听到益州,魏延顿时就不乐意了,拉起长脸:“要我回益州,除非陛下杀了杨仪。”

高翔顿时缄口不言。

论才智,杨仪调动军事、筹集粮草确实是一把好手,诸葛亮数次北伐都非常仰仗;如此人才,岂能说杀就杀?

魏延能有今日下场,主要就是因为他总是目中无人,心高气傲,锱铢必较。

吕布没有吭声,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蒲霜仔细思考着高翔的话,去蜀汉且不说愿不愿意,这道路险阻,也不大现实;如果去千顶峰擒龙寨的话,虽说易守难攻,但也限制了自身的活动,想要扩大地盘安稳立足也成了痴心妄想。

于是看向贾复:“子来,你有何意见?”

贾复连连摆手:“我听你们的。”

中规中矩的回答,令蒲霜暗自失望,表情微妙。

这要是论不出一个结果来,来之不易的团聚,转眼间又可能分道扬镳。

他们或许不算是一路人,但在敌国境内,有着共同的敌人,哪怕是暂时的合兵一处、团结一心,对于彼此的生存概率也是大有提升。

冷眼旁观许久的毛卉在心里如是想着。

毛卉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受礼教约束,对于参加这种公开且不分男女的会议心中已是惴惴不安;若是当众发表自己意见,恐被在场所有人耻笑。

先秦时期,中国女性的地位是很高的,虽然当时有儒家提出“男女有别”的观念,但墨家却提倡男女平等。

彼时的儒家不受各国君主待见,“言而不信”,对天下的影响微弱有限;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以法家学说治理天下,女性也并未受到儒家言论压迫;直到后来汉武帝“独尊儒术”以后,女性受儒家礼乐约束的危害开始渐渐凸显。

常言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真正将儒家的思想枷锁套在女性身上的人,谁能想到竟也是一个女人。

东汉和帝时期,曹大家班昭写了《女诫》一文,首次提出了“三从四德”的概念。

其中“四德”之一为“妇言”,内容是:女性的言辞需得体,不多言、不恶语、不抢话,避免言语伤人。

贾姌依靠在蒲霜肩膀上,嬉笑道:“夫君,你为什么不问问紫鸢姐姐呢?紫鸢姐姐可有见识和学问了。”

毛卉闻言,茫然一惊,花容失色。

尤其是看到高翔那副难以理解的脸色,毛卉心中慌乱,不敢与他对视,慌忙说道:“不不不,我……”

蒲霜如梦初醒,说道:“是呀,夫人,说说你的看法吧。”

毛卉先是狠狠地瞪了贾姌一眼,又偷偷瞄了高翔,双手紧紧掐着衣袖,咬着嘴唇深皱眉头,闭口不言。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蒲霜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撇眼一看,果然发现高翔看毛卉的眼神很是不屑,充满了鄙夷之色。

鲁迅的一句话,此时飘然进入蒲霜脑海之中:

历史的每页都写着“仁义道德”,从字缝里却看出“吃人”二字。

一句话能吃人,一个眼神也能吃人。

但是在此时,蒲霜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在他面前发生。

蒲霜冷眼望向高翔,却忽然咧嘴一笑:“高将军,毛卉夫人是不是在你那里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现在连话都不说了?”

高翔一激灵,不明白蒲霜是什么意思,满脸无辜说道:“蒲先生这是何意?”

“毛卉夫人颖悟绝伦、足智多谋且能言善辩。昔日在骑虎山时便多献韬略奇谋,前杀许魁,后斩苏尚,皆有夫人之功。如今何去何从,攸关生死存亡,夫人却一言不发,我就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有此一问,别无他意。”

蒲霜话语说得很平和,但高翔却有被“问罪”的感觉。

高翔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在魏延的面子上,他强忍着怒火,只是轻飘飘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高某,告辞!”

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魏延赶紧起身拉住高翔,还没来得及说话,毛卉开口说道:“寨主不要冤枉高将军。高将军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并没有做出半分过分的事。我之所以一言不发,不过是在诸位面前自惭形秽而已,我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远见。还请寨主、高将军不要互生嫌隙。”

魏延趁机劝道:“都是自家人,休要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