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度厄魔印
事了，等再次回到青泷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几日间，亚马逊丛林里的诡谲画面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翻腾、回放，那遮天蔽日的虫潮汹涌而出，如黑色潮水般瞬间将大地淹没；参天大树轰然倒塌，仿若末世灾难降临；各国武者癫狂互殴，血腥气息弥漫至每一寸空气……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而在这诸多乱象之中，自己所施展的《度厄心经》功法，虽威力惊人、扭转战局，却也暴露出诸多他此前尚未洞悉的细节与特质，他愈发笃定，自己对这神秘功法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实在太过浅显。
心下这般想着，叶轩不知不觉踱步至一处静谧清幽的湖边。
此处宛如闹市中的世外桃源，湖面澄澈如镜，微风轻拂，泛起粼粼波光，似是大自然最温柔的轻抚；湖畔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如同绿衣仙子翩翩起舞；水草在水底悠悠招展，间或有几尾小鱼小虾，灵动穿梭其间，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叶轩立定身形，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将神念毫无保留地完全展开。
刹那间，周遭世界仿若褪去了朦胧面纱，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清晰姿态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神念所及之处，哪怕是最细微的动静、最不起眼的生灵，皆如掌上观纹，纤毫毕现。
他的目光锁定那些或翱翔于天际、或栖息于枝头的飞鸟，它们羽毛五彩斑斓，正欢快鸣啼；还有那草丛里隐匿的虫儿，振翅摩挲，发出细微“嗡嗡”声；湖水中自在游弋的鱼儿，鳞片闪烁微光，鱼尾轻摆，悠然自得。
就连地上那些看似柔弱、随风倒伏的杂草，以及腐木上悄然生长、水润饱满的黑木耳，都统统纳入了他的“试验场”。
他抬手轻点，幽光闪烁间，度厄魔印接连祭出，精准没入那些飞鸟虫鱼、草木菌类体内。
被魔印击中的飞鸟，起初只是浑身微微一颤，随即周身气息陡然翻涌，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原本纤细的爪子瞬间粗壮坚实，指甲如利刃探出，寒光闪烁；翅膀奋力一展，扇动间竟掀起呼呼劲风，速度快若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转瞬即逝，锐利鸣叫划破长空，像是宣告着力量的飙升。
虫儿们也不甘示弱，身形暴长，外壳愈发坚硬厚实，狰狞的口器咔咔作响，爬行时所经之处，草地仿若被利刃划过，留下一道道浅浅沟壑。
而那看似毫无生机的杂草，变故更是惊人。
被度厄魔印注入力量后，原本柔顺低垂的茎叶像是瞬间被注入了钢铁脊梁，根须从泥土里猛地挣出，蜿蜒扭动，如同灵动长蛇。
叶片急剧生长、变宽加厚，边缘锐利如锯齿，闪烁着幽冷寒光。
就在叶轩的注视之下，其中一丛杂草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猎手，锁定了一只正在叶片上悠然爬行的瓢虫。
只见杂草的茎叶迅速卷动、盘旋而上，精准地将瓢虫层层裹住，那动作迅猛而果断，瓢虫甚至来不及振翅逃离，便被牢牢禁锢其中。
短短几秒钟后，杂草缓缓舒展，恢复原状，可那瓢虫却踪迹全无，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叶轩微微皱眉，凝神细看，只见杂草的叶片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汁水痕迹，想来那瓢虫已然被杂草悄无声息地吞噬、消化，化作了自身生长的养分，这般奇异景象，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心生讶异。
再看那腐木上的木耳，原本只是低调地附着在腐朽树干之上，一丛丛、一簇簇，如同大自然遗落的柔软耳饰。
它们色泽温润，呈黑褐色，表面微微褶皱，触感嫩滑，带着雨后初霁般的潮润质感，像是饱含着森林的精华与水汽，静谧而无害。
可当度厄魔印的力量灌入其中，木耳瞬间有了惊人变化。
先是周身泛起一圈幽光，好似被神秘力量唤醒，原本低垂耷拉的形态陡然挺立，褶皱迅速舒展开来，变得厚而紧实，边缘甚至生出一圈锋利如刀片的锯齿，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它们像是被激活的卫士，从安分守己的寄生者，摇身一变成为主动出击的猎手。
只见一片变异木耳微微颤动，仿若锁定了目标，突然从腐木上弹射而出，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它精准地黏附到一只路过的小蚂蚱腿上，小蚂蚱惊恐地挣扎，拼命抖动着腿，试图甩脱这突如其来的“异物”，然而木耳却迅速蔓延开来，好似一张具有黏性的诡异蛛网，须臾间便将小蚂蚱紧紧裹住。
随着一阵轻微的“滋滋”声，木耳像是释放出某种腐蚀性的黏液，小蚂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不多时，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体内的汁水与养分已然被木耳尽数吸干，而后这片木耳悄然融入地下，而原本腐木上的那簇木耳个头竟比之前增大了一圈，周身散发着诡异而强盛的气息。
随着实验对象的数量逐渐增多，当达到五十个的时候，忽然之间，叶轩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牵引着他的意识。
紧接着，他的意识不受控制地缓缓沉入脑海深处。
在那片意识的世界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四周混沌朦胧，如同鸿蒙初开之时，一片迷蒙，唯有几十处亮点或明或暗地散发着微弱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
叶轩下意识地锁定其中一处亮点，刹那间，那亮点竟如同被施加了神奇的放大法术一般，画面陡然放大，周遭的一切也随之变得清晰可见。
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正是之前自己施展度厄魔印度化的那株木耳所在之处。
只见木耳已然发生了极大变化，周围的景象也尽入眼帘，而在那画面之中，一个浑身肌肉隆起、身姿英武不凡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仔细看去，那不正是自己嘛。
随后，叶轩收回目光，将意识从这一处锁定中退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那片布满光点的意识空间里搜寻，很快便发现远处有几个光点的光芒明显更为明亮耀眼，如同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他好奇之心顿起，随即锁定了那最亮的一处光点。
随着意识的再次聚焦，画面瞬间转变，眼前出现的竟是一片惨烈至极的景象。
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横七竖八地布满一地，各种古朴大气却又显得破败不堪的古建筑纷纷坍塌，断壁残垣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与哀伤气息，宛如一处惨烈的修罗场。
在那一片狼藉之中，有一块掉落在地上的半截石匾，上面清晰地写着“月门”二字，而在“月门”之前，似乎还有半个字残留，看上去像是“幻”字，只是其余部分已然损毁，难以辨认全貌了。
再往近前看去，只见一男子正跪在地上，身着西装却也难以遮掩那贲张的肌肉，此刻他正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过模糊，让人听不太真切。
叶轩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自己度化的第一个人——苏凌。应当是已经大仇得报，便也没有去打搅他，悄然将意识从这处画面中退了出来。
经过这一番尝试与摸索，叶轩很快就对这种奇妙的意识探寻方式轻车熟路起来，只需心念一动，便能随意找到任何一个自己曾经度化过的生灵所在的意识画面。
“就叫心眼吧”，心下思忖着给这种能力取了个名字。
当下，叶轩的意识再次流转，锁定了圆觉所在的那处光点。
紧接着，一道突兀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圆觉的耳边：“大师近来可好？”
圆觉听到这声音，先是微微一惊，心中疑云顿起，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后，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叶施主真是功参造化，竟有这般鬼神莫测之能，贫僧佩服不已。只是不知施主今日有何事要交代予贫僧呀？”
叶轩闻言，哈哈一笑，回道：“哈哈，大师莫要多心，我并无什么要事，只是近来修为略有进境，便尝试了一番这新奇的手段罢了。”
言罢，叶轩不再多做停留，意识缓缓回归现实之中，那片奇异的意识世界也随之渐渐隐去，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又是熟悉的现实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