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心和韩春便不再往街上走去,也站在一旁看起他们来。韩春正站在那里发呆,一个男学生就朝他走过来。看着韩春,韩春这才意识到,男学生是要和她说话,她抬起头看了男学生一眼,觉得很是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学生说,“我叫苏祥,是城中的学生。”
韩春说,“你好。”阿心看气氛尴尬,韩春有话说不出来,她便替韩春答话道,“苏祥,这是韩春。”苏祥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在阿心和韩春的面前站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他们那帮学生中。
苏祥回去之后,韩春有些好奇,似在哪里见过这苏祥,她又想不起来,苏祥抬头看了韩春一眼,笑了笑,苏祥看到韩春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上次在赵府门口,见的人就是韩春。他打量着韩春。
这边,府中,二太太夜里呼喊起阿心来,阿心刚从街上回来,刚睡下,听到二太太的呼喊声,披上衣服,就往二太太的身边跑去,二太太托着肚子说,“阿心,我肚子不舒服,快去叫郎中来。”
阿心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她刚跑到外面,一想,不对,这大半夜去哪里找郎中,阿心急匆匆的又向东院跑去,东院最东边是大太太住的房子,阿心跑到阿索住的地方,摇醒了阿索,说道,“阿索,你醒醒,别睡啦,二太太可能要。”阿索摸索着穿上衣服,爬下床又找了双鞋子,缓缓的打着了油灯说道,“阿心,二太太是不是要临产了啊?”阿心点点头,急得说不出话来,阿索接着说,“阿心,不急,大太太那边难不成要告诉大太太。”
阿心说,“走吧,阿索,去找阿盛,乔虎,商量一下,或是找接生婆什么的。”
阿心和阿索刚走到门外,阿盛就来了,说道,“是不是二太太要生啦?”
阿心点点头。阿盛说,“快去找张谰。”
阿心听罢,便拉着阿索去找张谰了。阿盛去叫乔虎去准备马车准备外出了,乔虎那边一准备好,阿盛和张谰一起出府去找接生婆和郎中了。阿心知道二太太身边不能离开人,只好对阿索说道,“阿索,你去找阿由吧,你们去找张谰,我得回去看看二太太怎么样了,怎么这会子。”阿心说罢,便转身小跑回了西房。
阿心回到西房后,只见二太太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珠子,挂在额头,她赶紧端来了一盆水,把二太太扶下,帮她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她知道此时二太太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大太太生产时,她是见过那种场景的。二太太喊着,“阿心啊,你快去找阿盛,叫后厨准备些热水来,你快去。”二太太的手中攥着一个香囊,香囊倒是没有什么味道,阿心把二太太床旁边的刺绣工艺品花玩偶递给二太太。二太太接过玩偶,又老老实实的躺下,她此时躺不了,坐着难受,躺着更难受,她动弹一下就是那种挑筋的疼痛。躺着疼,她更不想躺着,她坐起身子,依靠在阿心的肩头,阿心一边想着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二太太,一边想着二太太让她去找阿盛说后厨准备水的事。
这边,阿索一起,大太太就醒了,她听到了一些动静,正往二太太房中赶来,她从东园走到西园,大概花了10多分钟的时间,夜路,没有阿索在她身边,她没找到油灯,就摸着黑往西房走去,园中的池水里清澈的倒影着一轮明月,水面还泛着波纹,大太太看了一眼水面,继续向西房走着。
阿心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应对时,大太太走了过来,大太太说,“去给二太太准备些红布来,顺便,把阿盛叫过来。”阿心把二太太扶着躺下来,就出去了。
大太太经历过那种鬼门关,她自然知道事情该怎么办,阿心听了大太太的话出去后,二太太倒是躺着面目不再狰狞,她怕在大太太面前露出些什么破绽来,她手里紧紧攥着香囊,看着大太太,声音轻轻的颤抖着说,“姐姐。”
大太太说,“再坚持一会儿,接生婆马上就到。”大太太这边说罢,阿索和阿由回来了。阿索见了大太太说,“阿盛和张谰去找接生婆和郎中了。”大太太说,“好,赶快去后厨,准备热水来。”
阿索急急忙忙的出去了,房间里只剩大太太和阿由照看二太太。阿由走到二太太的面前,说,“太太,莫急,这小少爷到来的真是时候,这时辰是个大好日子啊。”二太太看了阿由一眼,说不出话来,但她的心里记下了阿由的话。”大太太一听,也对,当下,今天这日子,正是那农历的十月初十。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阿盛随张谰到了郎中那里敲了一会儿门,郎中本不想开。张谰说,“我是赵府的张谰呀,二太太那边临产。”郎中一听是赵府的张谰,穿上衣服,拿起药箱子就往外面跑,郎中姓范,叫范西甲,范西甲打开门一看,张谰和那阿盛,正在门口,他赶快随他们上了马车,接生婆已经在马车上了,马儿跑得飞快,一个转弯就到了赵家。
马车进了赵府,一直到了东园才停下。郎中进了二太太的房间后,只让阿由留下了,其他的人全部到外面等,这边二太太脸上的汗珠已经被阿心擦去,二太太脸色惨白,她想起,这个时候,她最不应该做的事,真不应该进到这赵府之中,成了赵舢的二太太,现在赵舢倒是在外面,他亦见不到二太太这副面目狰狞的痛苦模样,她想起赵舢走的时候,在他房中说的话,赵舢说,“你尽管在家生孩子罢,生了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二太太不由的内心泛起苦涩来,这房中只有阿由,大太太生产时,阿由就陪在大太太的身边,二太太生产,她自然是知道那一套流程的。
接生婆让阿由递什么,她赶忙递上前就是了,郎中这边握着二太太的手,把着脉,二太太那边疼得额头又流了好多汗。她一只手握着那锦绣娃娃,一只手放在郎中的手旁,接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郎中那边的情况。过了两分钟,郎中突然退出房间来,“接生的人说道,“用力,一下子,女人就这一回,最要命,过了这一下子,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了。”二太太顾不上听接生婆说什么话,她只顾着那股子痛了,从肚子到胸腔,压得她无法喘息,这边接生婆又抚了一下二太太的肚子,说,“用力,二太太。”
二太太这一用力,脸上的汗水已湿了一片,阿由按压着二太太的肩膀,只顾着看二太太的脸色了,那边接生的人说,“孩子就要出来了,再坚持一下。”
二太太用力的抓着阿由的手,把阿由的胳膊,握出了凹陷,她这一下子起了一点身又倒下,接生婆说,“孩子出来一半了。”话音刚落,只听那边接生婆说,“就要出来了。”阿由托着二太太的肩膀坐在床边,二太太又使了一次劲儿,这下子,她彻底瘫倒了阿由的身上,只听那边“哇”的一声,接生婆说,“二太太,恭喜啊,是个少爷。”二太太眼角两行热泪滑过,落在锦绣娃娃上。
接生婆和阿由把孩子裹在襁褓中,接生婆就出去了,阿由把孩子放在二太太的枕边,二太太看了一眼,这孩子的小模样和二太太像极了,二太太抬起虚弱的手,摸了一下孩子,对阿由说道,“叫阿心来。”这时,大太太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在外面就听到接生婆说了,是个少爷,阿盛,张谰都听到了,阿盛爬在窗户上听了好久,对于接生,这件事,她是没经历过这些的,一个22岁的年轻小伙子,还没淘到老婆。他只是比较担心房中的二太太,据说生孩子这件事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生孩子时的情况也很多,他只是希望,这二太太能顺利生下个小少爷。
大太太进了二太太的房间之后,抱了抱孩子,仔细的看了看,这孩子和二太太有几分像,细长脸,眼睛眉毛都像二太太,大太太擦起孩子脸上的胎水,他脸上汗水泛起光,脸上的胎毛,银灿灿的。阿盛和阿索也走进房间来,挨着看小少爷的小模样,经过他们这么多人的观看之后,孩子动了动,大太太赶紧把孩子放在二太太的怀中,张谰在门外,已经请郎中开好了药方,就等张谰到药铺去取了。
二太太这一下子生了个少爷之后,大太太的心总算落定了,对老爷赵舢,有法交代了,她又想想启宝和闵娅,向东房走去。
赵舢南下走了有一段日子了,他收到信之后,立马动身往回赶。
三太太那边早准备好了一些婴孩的衣服,二太太说,她更希望是个男孩,刚好又能给张家添灯加油延续香火。三太太准备的也是男孩衣服,她和二太太的想法倒是一致,所以就准备了男孩的衣服,第二天一早便托阿索送去了。
三太太到了大太太东园房中去了一趟。大太太刚吩咐完阿索,去后厨给二太太端些好吃的,一出门就在门口看到了往大太太房方向走的三太太。阿索只管低头往前走着,三太太叫住阿索说,“阿索,等会儿到趟西园来找我。”
阿索问道,“三太太,什么事?”
三太太说,“是往后房跑吧?别急,别急,你先去,回来之后,再到西园。”
阿索说,“好的。”说完,她就走了,往后房的方向走去。
三太太也转身向大太太屋里走去。见了大太太便说道,“姐姐,这醉虹真生了个少爷?”
大太太说,“少爷就少爷吧,回头启宝也有了兄弟,不至于单着,倒是你端锐,去敲了郎中没?”
三太太说,“姐姐,哪里瞧郎中哦,这老爷统共没在家几日,这又娶了四太太。”说完,她便委屈的坐了下来。
大太太说,“也罢。”
三太太手卷着手帕,在嘴前“咳”了一声,说道,“不是个丫头。你看这事,老爷回来,恐怕又要开戏园子喽,四太太那会儿是在后园,这是个少爷,得在城中热闹。”
大太太说,“过几日,老爷回来再说。”
三太太问道,“老爷已经知道信了吧?说罢就往回赶。”
大太太心有不悦,却也不表露于言表,三太太说得对,这二太太生了儿子之后,老爷定是会庆祝的,请所有的戏班子,杂戏团来演上一演,然后大摆宴席。
大太太说,“也罢,明个给那大太太准备些好东西补补,这戏团的事,日后再说。”说完,她就叫起了阿索,“阿索,阿索,阿索。”大太太叫了三声,仍不见阿索过来,她有些不耐烦了,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三太太来说了一些话,她想喊来阿索,安排一下今天晚上的大餐。这是这赵府中的规矩,只要一有什么事,哪个太太过生日,哪个小姐少爷过生日,或者太太有了什么喜事,一定会在当天吃上一餐。这一餐不简单,十八道菜,加上几道汤,和一些高档的点心。
大太太又一想,阿索是去了后厨。她便也走出屋子,三太太跟在大太太的身后,出了屋子,三太太说,“今天晚上,你们吃,我就不去了。”说罢,三太太就走了,大太太看了一眼三太太的背影,心里想,“不吃也罢,等回头老爷回来再说,老爷是欢喜的不得了。”
大太太刚走到东院的厅堂里,就遇到了阿心,阿心端着一杯银耳羹,往四太太的房间走去,经过大太太的身旁时,对大太太说了一声,“大太太好。”就转身走了。大太太叫住阿心说,“阿心遇着了阿索了吗?”
阿心说,“遇着了,还在后厨。”
大太太便往后厨的方向走去。
阿盛一抬头,看到大太太站在门口,他赶紧整理着手中的餐食说道,“大太太。”大太太看着阿索说,“阿索你来。”阿索从阿盛的身边走开,到了大太太的身边,说道,“呦,大太太,你怎么来了?”
大太太说,“我来看看你们,手中的怎么样了?”
大太太对阿盛说道,“阿盛,今天晚上的喜宴,准备吧。”
阿盛答,“知道了,大太太。”
这才中午,刚吃罢中午饭,阿盛就去准备晚上的喜宴了。
阿索陪大太太回了二太太的房中,看二太太吃了些阿心端去的羹,她才离开。大太太刚走,二太太的房中就传来了“哇哇”婴儿的啼哭声。二太太这边正揉着她那胸口子,想挤出一些奶来,直接喂了小少爷,她挤得倒是用力,却徒劳无功,只能任由这小少爷啼哭。
二太太让阿心叫来了张谰,让张谰赶快找一个奶娘,这边,她怀中抱着孩子,不停的晃着。阿心去叫张谰了,张谰猜出了二太太找他来是为了奶娘的事。二太太斜坐着,婴儿在她的怀中,她低声说道,“张谰,这老爷也不在家,你去找个奶娘吧。”张谰看了一眼婴儿,婴儿又哭起来。张谰就转身走了,他上了马车,一路到了郎中那里,范西甲刚好在,张谰就对郎中说了他来的目的。
范西甲说,“二太太的药已经开好了,你拿去,你就到那城中姓胡的那户人家。”张谰一听,直接带着药去了胡家。
胡家的门厅不大,门口有一个小小的草堂子,这草堂子中,还坐着两个人,张谰问道,“请问是胡家吗?”
两个人起身走到张谰的身边,上下看着马车,看着张谰,答道,“是,是姓胡,你找谁?”
张谰说,“我是赵府里的,我们家二太太,刚生了一个小少爷,过几日,老爷设宴,通知一下大家。”
那两个人看出了张谰并不只是来通知吃宴的事,其中一个人说道,“你去吧,胡家也生了一个,在里面。”张谰进了这胡家的门厅。
张谰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里屋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谁啊?”
张谰说,“我是赵府里的张谰,二太太也得了一个儿子。”
里屋传来,“好的。”
过了一会儿,从里屋走出一个女子,说,“赵府?怎么到了这里?”
她刚说罢,又走出一个女子,说道,“我这女儿,刚睡下,小声点。”
张谰低声的说道,“我们赵二太太,缺一个奶娘。”
女子大概明白了张谰的意思,说道,“我叫金元,这是我的妹妹,阿玉。”张谰看了阿玉一眼,阿玉说,“大嫂。”金元说,“阿玉,你看好孩子,等娘回来说一声,我去一趟赵家。”
说完,金元就转身跟张谰走了,上了马车,马车颠颠簸波,一路进了赵家,乔虎在门口,看到张谰又回来了,立马开敞了大门,看张谰进了二太太的西园。
张谰把药给了阿心,对阿心说道,“奶娘本应该提前找,忘了这岔子事,只要不误了少爷就好,阿心,你把这药煎一下,给二太太端去。”阿心说,“好。”
张谰就牵着马车去了后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