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考试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人间的时候，顾离已经来到考场外，正在排队接受检查入场。

县试考点设在县衙前一处集市，临时搭建了许多考棚。

在这巨大考棚临路的周遭都设置了拒马路障，以防备有人冲撞考场，当然，也就是做个样子，现如今天下稳定，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做。

朝考棚南边看去，可见有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是正门，称之为龙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

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

考棚前有八个“搜子”，都是衙役充当，皆是面色冷肃，腰间挎刀，四人一组分作两批，两个手执水火棍在旁看着，两个人上下齐手，检查考生是否携有夹带。

检查的很仔细，就连头发都要一点一点扒拉个清楚，甚至检查完了，还要考生原地蹦跶几下，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在古代科举考试就是阶级跃升的唯一出路，所以大部分老百姓都会费尽心机的去参与，其中腹有诗书的自然不怕，文学不够的没有信心，就会选择作弊。

而他们的作弊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一是怀藏，就是携带小抄，科举一连几天，需携带吃食、蜡烛和餐具，因此就有了把四书五经等藏在大饼里，缝在衣服夹层的方法，甚至有人将其塞到蜡烛里面，塑蜡的时候不易查看。

二是缩写，古代虽然没有现代的缩印，但为了作弊，方法也是层出不穷。其中就有人用老鼠胡须做成的“鼠毫”，写的字也是馆阁体，一本四书章句集注写完，几十万字，竟然只有巴掌大小。

三是银盐变黑，用的化学方法，把衣服的里面密密麻麻用盐水写满字，等混入考场后，用蜡烛一烧，文字就能显现出来。

还有乌贼汁、飞鸽传书法、马桶作弊法、行贿、替考等等多种方法，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看着只差两人就到自己了，顾离心中倒是并无波动，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把四书五经等等著作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还有毛笔字，以他暗劲宗师的身体协调性，区区毛笔字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现在不说下笔有神，但也不差。

除此之外，为了万无一失，顾离还专门回了一趟一个人的武林世界，在网上搜寻学习明清科考的试题，学习记忆现代那些什么文学专家、博学网友的解题思路和解题内容。

总之就是一句话，信息大爆发时代，你什么都能在网上搜到，而且网上有很多大才子，他们的解题思路和答案，并不比古人差，甚至由于知识普遍性，还要更好、更灵活。

晋宁县不大不小，但县试应试的儒生也有近千人，真是老、中、青、少、童皆有。

其中有八九岁的孩童，一个个穿着锦衣，小脸紧绷着，不出意外都是出自富贵之家，且此次前来不求考过，主要就是来适应适应考试氛围，为未来做铺垫。

看过他们，还有更年长一些，十三四五六岁的少年，他们一个个衣着华丽，这个年纪能来参加考试，大部分也都是来自富户。

而如顾离这样的青年，大多数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了，衣着朴素。

青年之外就是中年的儒生了，他们衣着显得有些寒酸，但也能看的过去。

中年之后就是老年了。

顾离上下打量那几个非常吸引眼球的，额，老先生，他们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有的还杵着拐棍，身上儒袍更是补丁一处接着一处，从头到脚写满了两个大字——凄凉。

时代的原因，读书的开销可不小，因为印刷水平的限制，古代的书籍都相当昂贵，笔墨纸砚也不便宜。

一般百姓家庭要想养活一个读书的，是非常的不容易。

而更不容易的，是从童年考到老年，一只脚都踩在坟墓里的，连个童生都没考过的家庭。

“望子成龙！”心中摇头，顾离收回目光，等待自己过‘安检’。

衙役检查考生，和现代安检检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也有明晃晃的区别对待，那些穿着华丽的考生，衙役只是检查一遍身体和带着的吃食就放行；而那些衣着普通的就像是有仇一样，恨不得拔下裤衩，把屁股沟子都要掰开来看上一看。

好的是，顾离衣着虽不是太华丽，但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担的，检查的衙役看着，自是正常的检查就放了行，并没有让他遭受到那‘离谱’的检查。

参加考试的儒生除了少部分是真傻，大部分都看出了衙役在区别对待，但没人敢于质疑，毕竟俗话说的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真要是因为一时的直言，被衙役针对，那就得不偿失了。

将他们的神态看在眼中，顾离淡定走进正门。

入了正门，有衙役带路，和其他考生被带到考场的公堂前等候，一旁有县衙的小吏唱名，逐个向古县令一揖致敬，然后被小吏带着进入考房。

跟在小吏身后，对方走着走着，背起了右手，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这动作看似随意，但其实是一个暗号。

顾离也不是初出社会的小白，自然明白小吏是什么意思，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入他的手中。

拿到碎银子，小吏立即收回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将顾离带到了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考房，这里距离厕所不近不远，只能说一分钱一分货。

考房逼仄，在门梁处钉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上面写了‘考号’。

顾离看了一眼，他的是：玄——己巳。

这考棚的考房显然是根据“天地玄黄”分为四个大区，他所在的方位应该就是玄字区，考房布置也有行有列，行列则以天干地支表示，他此刻就位于玄字区己行巳列。

坐进考房，将竖立的案几横方下来，然后从考篮中取出准备好的东西。

笔墨砚，都是现代社会的高级货，价值不菲，被一一摆放在案几上。

不多时，就有吏员分发试卷，这是县试特制的试卷，上面有红线横值道格，共十余张，每页十二行每行二十字。

接着又是发放草稿纸。

紧接着就见几个数名衙役高举着牌灯在考房外来回巡查，题目就写在上面。

接下来做题啥的没什么好细写的（知道自己水平，就不献丑了）。

说来也巧，这些题目顾离都在网上看过类似的，也记得网友的解题思路，现在看着题目仔细思考了一会，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自己的理解，书写出来。

此次考试，辰时开考，申时结束。

时间非常充足。

顾离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来，每当动笔都要一思再思，再在思，多思而动笔。

而时间就在做题中缓慢流逝。

很快。

时间来到未时。

这个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但已经有人交卷了。

顾离看着也不急，慢慢来。

而随着时间流逝，交卷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时间快要到了，顾离这才拿着试卷走到公堂，呈递给早就站立在一旁的书吏。

随后对着监考的县令施了一礼，见对方挥挥手后自觉退下，回到考房提起篮子，不紧不慢走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