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痛

时间就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气氛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百莫玄竟已观察这些丧尸长达两个小时。

在此期间，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起初是满心的恐惧与慌乱，接着是满心的疑惑，到如今已然归于平静。

“停水停电……仅仅一晚？”他坐在茶几旁，点燃一根香烟，心中不停地思忖着，“按理说，即便那些设施失去了人员维护，也不该这么快就陷入崩溃啊。”

他越想越觉思绪混乱，奈奇曾经对他讲过，倘若人员无法维护，水电设施在自动化运作下仍能继续运行，理论上能维持数月之久，实际情况固然会更短，可即便再短，也绝不至于在一夜之间全然崩溃。

“难道是人为的？”想到这里，他只觉后颈一阵发凉。

若真是如此，那这些人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又想要得到什么？

“是其他国家所为？还是恐怖组织搞的鬼？”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不住地摇头。

这些理由似乎都难以成立，若说是别国下手，几乎毫无可能。

一个国家的人员流动极为频繁，更何况是自己所在的超级大国，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他们自身的国家。

至于恐怖组织，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大多只是初级武装，这种明显属于生化武器的东西，那些人根本无法获取。

百莫玄想到此处，蓦地起身，快步走到抽屉前，从中取出纸笔，准备将纷杂的思绪一一记录下来。

“1.病毒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传播的；

2.其扩散面积究竟有多大，是仅局限于全市，还是蔓延至全省、全国，乃至全球；

3.丧尸的行为模式怎样，传染速度快慢如何，弱点又在何处；

4.世界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5.背后是否存在人为因素。”

他的手指灵动，笔尖在纸张上迅速游走，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不知不觉间，已至中午 11：45。正当百莫玄全神贯注地记录之时，楼下骤然传来的暴动声使他瞬间分了神。

“有人出来了！？”他心中这般思忖着，随即拿起望远镜，疾步来到窗边。

然而，这一看，却让他瞬间冷汗直流。并非是预想中的吃人场景，而是令人胆寒的自相残杀。

望着下方那血腥的一幕，百莫玄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浑身仿若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发软。

可他依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极度的不适，用双肘艰难地将自己撑在窗台上，硬逼着自己看下去。

如今手机已然无法使用，只能凭借眼睛和大脑来记录，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看着，而且必须尽可能多地观察到细节。

“优胜劣汰？”百莫玄喃喃嘟囔着，眼睁睁看着下方一只体型瘦小的丧尸，就那般被无情分食。

“不对，应该是能量补给，难道他们也需要能量？”他眯起双眼，这一幕与电影中的场景截然不同。影视剧里的丧尸无需进食便能存活，而眼前的这些却大不一样。

“能够进食，那就意味着他们的生理需求并未完全终止，至少消化系统仍在运作。”

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看下去，同时也发现了丧尸的弱点，那便是头部。

众多丧尸都是在头部遭受破坏的瞬间丧失了反应。

片刻之后，那些丧尸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只留下满地触目惊心的黄绿色血液，恐怖至极。

“这些丧尸，看来全部走到室外定是有原因的。”百莫玄眯缝着双眼，这些丧尸的出现，以及它们的种种行为都显得极为合理，仿佛是被人精心编写好程序的代码一般。

它们会离开家中，而且即便周围没人，也能通过自相残杀来获取能量，这所有的一切简直完美得过分。

他想到此处，又在纸上匆匆写下几个后续需要着重观察的方向：

1.丧尸的进食时间是多久？

2.是否存在可能的异变？

3.它们能否恢复智商？

“呼！”百莫玄疲惫地长出一口气，整个身子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要是他们还活着，应该会怎么做呢？”

“咕噜咕噜。”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强烈的抗议声。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此时，时间已然是下午 1：20了。

整整一上午没有进食的他，如今早已是饥肠辘辘，加之昨晚呕吐得厉害，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砰！”

他快步来到厨房，望着那满满当当全是汽水和啤酒的冰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丰子说的对，天天点外卖果然是个坏毛病！”

他这般想着，踱步来到门前，透过猫眼朝外窥视，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去别人家碰碰运气。

经过片刻的仔细观察，确认周遭安全之后，他这才缓缓地打开了门。

只见此时隔壁的房间门户大敞，这着实让他欣喜万分。

而一旁的安全通道则是严丝合缝地紧闭着，那扇门设有闭合装置，即便被人打开也能自动关闭。

但话虽如此，真到离开家门的这一刻，他仍旧胆战心惊，万一那家里还有人未曾离开怎么办，万一大门敞开只是个假象又该如何。

“有人吗？”他小心翼翼地小步挪动着，身子紧绷，随时做好了掉头逃窜的准备。

他此时可谓是后悔到了极点，自己家里居然连把菜刀都没有。

早知道当初就该自己动手开火做饭，不然自己有怎会拿个啤酒瓶当做武器。

“咕咚！”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终于鼓足勇气走进了房门。

这是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男主人女主人，带着一个可爱的孩子。

平时碰面，他们都会笑着与百莫玄点头示意，为人相当友善亲切。

“大哥，大嫂，你们在家吗？”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轻声询问着，终于是把所有房间都探查了个遍。

不出所料，家里空无一人，这么半天，他一直都在跟空气斗智斗勇，实在是虚惊一场。

当他终于冷静下来，目光缓缓投向了墙壁上的照片。

那是一面意义非凡的照片墙，上面挂满了两人的合影，周遭还环绕着孕妇照，以及孩子各个阶段的众多照片。

从刚刚出生时被他们满怀爱意地抱着，到一点点长大；

从周岁抓周时的懵懂模样，到开心大笑时绽放的纯真笑颜，再到嚎啕大哭时的满脸委屈。

从第一次在雪地里尽情玩耍的欢乐场景，再到上幼儿园时孩子看向父母那满是不舍的眼神，所有的这些珍贵瞬间，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

他们围绕着那张见证爱情的婚纱照，在墙上拼凑出了一个温馨的心形。

一阵浓烈的酸楚感猛然袭来，百莫玄紧紧抿着嘴角，心痛无比。

此时，家中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这也就意味着，曾经如此温馨的三口之家，如今竟已全部遇难，沦为了楼下那群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他使劲眨着眼睛，不停地摇着头，试图控制自己不去看向那些照片。

然而当下，最为要紧的事，还是先把他家里面那些吃的喝的统统搬走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