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找了个野爹?
“张某算什么英雄人物。”
“英雄人物,岂能落魄蜗居在这破落山村?英雄人物,岂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病魔缠身无钱医治?英雄人物,岂能甘于籍籍无名,不能追求一番功业,拼个封妻荫子,万户侯?”
“相公太抬举张某了,张某哪里是什么英雄人物哟!只不过是这世间忙忙碌碌,卑微又无力的一株浮萍……”
张长啸说的每句话都很平静,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不带半点潋滟。
可是,字字句句,流露出的不甘,无奈,憋屈,彷徨。
又宛若一柄重锤不断敲击,砸在王陵心头。
并且,他亦感同身受。
只因,这种不甘,憋屈,彷徨的滋味儿,王陵已经经历过三世。
三世碌碌一生,颠沛无助,不能踏入仙途。
王陵想想,都感觉给无数穿越前辈丢人。
可在这个道禁森严的世界中,他又仿若被无数蛛丝缠绕,不得逃脱的蚊虫一般,弱小且无力改变。
便是今生,有个这么好的开局又如何?这才重生多久,无数刀光暗箭,就已经让他感觉危机四伏,寝食难安。
张炎,王聪,豪门世家,地上王朝,甚至九天之上那些不为人知的存在,以及这个操蛋的世界规则,全部都是他一路前行的‘绊脚石’。
“天降唯命,夫为不争亦大争,无易也!张大哥宽厚诚孝,心有其志,故英雄也!”
半晌,王陵方幽幽说了这么句话。
“嗯?”
张长啸蜗居在这小山村内,除了钱币上印的字,以及他自己名字外,知识实在匮乏。
他根本不知道王陵在说什么,‘之乎者也’,遂眼带迷茫。
王陵讪讪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正面解释,开始询问起事情来由。
张长啸也不宜慢,一五一十,把自己遇到的难处和王陵说了一遍。
事情很简单,也不复杂,还是钱的事。
因为这两年极端气候频发,导致物价上涨。又因为他母亲体内的热毒,常年需要‘寒性药材压制。
而北方寒冷,人且不能存活,药材数量便大幅减少,到了靠近中原的洪都,更是打着番往上涨。
如今的药价,比之往年已经翻了三四倍,已经不是张长啸靠打猎,能够支撑的起的啦。
也是因为气候变化,农作物,山里猎物大幅减产,导致张长啸收入锐减。便是他再努力,也开始入不敷出,供应不起母亲的药材花费。
张母开始拒绝服药,甘愿等死,至今已半月有余。
张长啸这般至诚孝子,怎么受的了这个?开始想各种办法,仍于事无补。今日他们到县城贩皮,最大目的也是为了卖钱给母亲看病。
不过,张长啸心底也深知,他快坚持不下去了。故,刚才见到王陵,才孤注一掷,打算卖身为奴。
“张大哥难处,我已明白。卖身为奴之念头,大哥不要再起。
这般,待我接了角儿,咱们一起回城。先帮大哥卖了兽皮,买药与伯母吃了。过几日,陵请上好的大夫来帮伯母看看,能否除根?银钱的问题,张大哥不必忧心。”
王陵想了想,道。
“相公考虑周祥,长啸不胜感激,只是……”张长啸面带纠结,道;“长啸虽然贫困,可也不好如此连累相公。若不卖与相公驱使,长啸内心难安。”
“既然王某唤您一声‘张大哥’。便是当王某的朋友。难道朋友便不能共事了?张大哥莫纠结,只听兄弟安排便好。”王陵笑说。
心道;“张长啸本就刚强,若真如他所言,收为奴仆,他心里定有疙瘩。反倒不如不求些许虚名,施以恩惠,让他永远还不完,心生感激,方能彻底收其心,如御臂使。”
张长啸见王陵眼神坚决,有些无奈,但不知为何,心底最深处,却长长松了口气。
看着王陵入村远去的背影,紧紧握住拳头,脑海中回忆起去年说书先生来村里,讲述开国大将和太祖起事当时,说的那些话,当即心中暗暗起誓;
“王相公,若你真与国士待张某,张某必百倍报之,身死无悔。”
王陵不知道长啸心中所想,进门,再次见到‘角儿’后,小丫头十分高兴。
引他进院子,一路叽叽喳喳,说了好些村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又隐晦追问王陵这段时间为何不来看她?
像失踪一般,她还担心哥哥出事了呢。
王陵有些好笑,更多的则是怜爱,遂解释一番,说了来意。
‘角儿’得知王陵来接她进城,欢喜的一蹦三尺高,转身跑回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她等这一天好久了,终于能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孤独的家了。
王陵跟上前去,见丫头床单被褥,锅碗瓢盆什么都拿,有些好笑。看来,小丫头一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倒是养成了勤俭持家的习惯。
同时,也有些心疼。
忙上前制止;“这么多东西,马车哪里装得下?只拿一两件换洗衣裳就行,其它的,咱们家都有。”
‘咱们家?咯咯---’
角儿心下一喜,遂点点头,找了两件很少补丁的换洗衣服,打了个小包袱抱在胸前。
眼睛亮亮的,盯着王陵。
王陵上前拨弄下‘角儿’的小辫子,推着她出了门去。
临行前,角儿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大叫一声,重新打开房门。
一会儿,复跑出来,怀里多了个柳木排位。
拍拍胸脯,对王陵笑道;
“陵哥哥,咱们走吧。”
深深看了眼小丫头手中牌位,眼底追思之色一闪而逝,
瞄了眼身旁破瓦漏屋,无声挥挥手,上前拉着小丫头,与过去作别!
……
回到村口,重新与张长啸他们会合,王陵把角儿送上马车,一行人返回洪都县城。
进了城,王陵没有带着众人去市场贩卖,而是直接去了赵府,寻赵赤岭。
赵家角门外。
王陵和赵赤岭有说有笑出了门,他指着张长啸他们推的几车兽皮,说道;“你们赵家经营着洪都最大的皮货行,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兽皮,毛色光洁,无破损……”
看着王陵如同推销员一般滔滔不绝,赵赤岭无奈翻了个白眼;“堂堂秀才相公,院试‘案首’竟如同市侩牙人一般啰嗦。不就是几车兽皮呢,我赵家高价收了。”
说罢,对王陵似笑非笑眨眨眼;“王公子可满意?”
“满意,王某十分满意。感谢赵公子大方,哈哈!”王陵朝张长啸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忙上前一齐抱拳;“多谢赵公子。”
“嗯”赵赤岭淡淡应了声,这时,才注意到王陵身边的‘角儿’。
拉拉王陵,来到一旁,一脸戏谑低声挤眼说道;“原来,王陵你好这口。喷喷,别说,虽然长得跟豆芽菜似得,小摸样儿倒是水灵。”
“呸!浑说什么,一脑袋龌龊,那是我家妹子。”
王陵当即变了脸色,满脸嫌弃,退后两步,怒视这厮道。
“你家妹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子?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问,脸上带着些许错愕。
忽然,赵赤岭一拍手,恍然叫道;“不会吧,伯母给王兄找了个野爹?”
“讨打!”
“我让你浑说,嘴里没个把门的。”
王陵气的青筋直跳,上前不由分说便是好一通爆锤。
以他练气四层的修为,收拾刚入门的练气一层赵赤岭,简直不要太简单。
闹了一阵,见差不多了,王陵松开这厮,得意拍拍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赵赤岭则满脸骇然,惊疑不定看着王陵。
好半晌,才猛然咽口唾沫,结巴道;“你,你如今什么修为?”
“练气四层。”王陵似笑非笑,伸出四根指头
“淦!苍天不公。”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