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叹英雄气短,功业难成
江夏,黄祖军中。
“将军,要去滁河吗?”
滁河就在广陵南面,距离江夏很远。
正常来说,此时的黄祖与许耽不会有交集,距离实在太远。
但黄祖听闻许耽正在着手组建水军之后,担心他会跟孙策联合进攻自己,心生忌惮,就想让甘宁去试探一二。
甘宁去劫船,其实也是他下的命令,不然甘宁就算再怎么桀骜也不至于擅自跑到徐州边境去劫船。
本来是想引许耽交战,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后,重创徐州水军,然后从容后退的。
没想到甘宁阴沟里翻船了,不仅没能击溃许耽,反而被对方擒住了。
“这个许子兴,不简单啊。”
黄祖摩挲着酒杯边缘,思考要不要去滁河冒险。
远赴滁河,必然会面临危险,但甘宁身为大将,不能不要回来。
“甘兴霸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祖把杯子摔碎,强忍怒火,
“走!”
他还是决定把甘宁换回来,不为别的,这关系到黄祖的脸面,如果不去赎回来的话,人心很容易散。
带上亲卫,黄祖就远赴滁河,面见许耽。
“说吧,要用什么换。”
许耽却没有提交换一事,而是直接兴师问罪。
“黄将军不守你的江夏,来徐州作甚?劫走我徐州战船,真以为我徐州水军好欺负不成?”
许耽开口就很是强硬,让黄祖一下子被噎住。
他们双方都知情,这不过是一次试探,不会打出真火来,更别提两州开战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是一次试探,许耽绝不会露怯,不论徐州真正的兵力如何,他必须让黄祖感到畏惧,从而短时间内不会与徐州冲突。
黄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此事是甘宁私自行动,与黄某无关。”
甘宁在一旁听到后,瞪大双眼,直盯着黄祖,他之前给自己下命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若不是黄祖令下,他甘宁怎么会往徐州边境跑去。
许耽看着黄祖的解释,似笑非笑——他不信。
黄祖无视甘宁愤怒的眼神,继续把锅甩到对方身上,
“甘宁此人桀骜不驯,目无军纪,已经不是第一次私自行动了,说到底还是贼寇出身,黄某一直管不住他。”
黄祖其实并没有太把甘宁放在心上,在极度重视出身的汉末,之前做过锦帆贼的甘宁一向为黄祖所不齿。
一直以来黄祖都只把甘宁当作偏将,即使甘宁表现出骁勇的一面,黄祖也没有因此重视他。
甘宁听出了黄祖话里的鄙夷,许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心中喜悦更胜几分,甘宁既然在黄祖那里不受重视,那他拉拢起来就容易很多。
“既然黄将军执意要说是甘宁私自行动,那耽就不再追究了。还请黄将军记住,再有犯徐州者,虽远必诛!”
黄祖被许耽那句虽远必诛惊到,刘表无进取之志,长时间待在荆州的他也没见过太多锋芒毕露之人,眼下看到许耽遮掩不住的锐气,竟有些畏惧。
“那许将军打算让黄某用什么东西来换?”
黄祖决定快些交易完,带着甘宁那个丢人现眼的贼匪回去。
“战船。”
“多少艘?”
许耽张开五指。
“五十?”
许耽摇头,吐出两个字
“五百。”
黄祖气得直哆嗦,“许耽匹夫,黄某是带着诚意来的,莫要欺人太甚!”
许耽却笑得像个狐狸,慢慢悠悠地说道,
“欺人太甚的是黄将军吧,我徐州完全没有招惹到荆州,甘宁就来劫走战船,要五百艘都是少的。算了,不提这个,耽还听说黄将军曾经与吴郡孙策结仇,有些好奇,想向黄将军打听一下,此事当真?”
黄祖语塞,意识到许耽嘴里的威胁之意,若是他与许耽真的撕破脸,他怀疑那个疯子干得出来跟孙策联手进攻他的事。
“许将军,不论如何,五百艘都太为难黄某了。黄某最多接受一百艘。”
他直接砍到五分之一。
许耽讨价还价,
“三百艘。”
黄祖脸色一黑,三百艘还是太多,
“最多一百,不能多了。”
许耽冷笑一声,
“既然黄将军不配合,那莫要怪许某无情了。”
他拍了拍手,“刀斧手何在?”
几个士兵带着明晃晃的刀枪,把甘宁押住。
黄祖咬了咬牙,
“算你狠,两百艘,不能再多了。”
“这才对嘛,成交!”许耽脸上满是笑意,
“放人!”
甘宁被解开绳子,丢给了黄祖。
“废物!跟我走!”
黄祖正为战船的折损肉疼,看到甘宁就满肚子火,完全没给他好脸色。
甘宁眼里满是怒意,强忍住把黄祖一刀砍了的冲动,跟着他回了江夏。
“苏将军?”
黄祖刚带着甘宁回到江夏,就碰到了苏飞。
甘宁此刻正在黄祖身后走着,看到好友,不由喊出声来。
他与苏飞是至交,历史上苏飞曾多次向黄祖举荐甘宁。
而甘宁在孙权击破江夏、俘虏苏飞时,甚至用性命向孙权担保,只为了救下好友苏飞。
“你来做什么?”甘宁没忍住,向苏飞问道。
黄祖也注意到了苏飞的到来,淡淡地问了句,
“何事?”
苏飞当即半跪在地,恭声求道,
“将军,兴霸他此次只是一时失误,中了许耽的奸计,还望将军勿要惩罚兴霸。”
原来苏飞是打听到甘宁被俘,刚刚由黄祖赎回,担心黄祖会责罚甘宁,特意来此求情。
黄祖有些不满苏飞的逾越,
“黄某怎么处置甘宁关你何事?甘宁犯下大错,正应官降一级,杖责三十,此事不容商议。”
“将军三思啊,兴霸乃大将,此次又没有犯下大错,还望将军开恩。”
苏飞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声声恳切。
甘宁看向好友,眼眶有些红,
“不必如此,宁本就该受此责罚。”
之前甘宁所有的锐气匪气杀气,都在苏飞跪下给他求情的那一刻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独自领罪的骨气。
“区区三十杖,有何不能受?来人!”
甘宁竟自己走出去,把负责杖责的士卒拉过来,脱去上衣,命令道,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