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子兴竟然还懂农业?
刘备一听关羽来信,忙问道:“可是云长有恙?”
“关将军已返徐州,安然无恙,只是见主公不在,特意写书信一封。”
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书信阅读。
看到关羽在战场上被张勋包围,他眉头紧锁;
看到许耽巧妙退敌,他舒展笑容;
看到许耽提到的围点打援和闪击广陵之计,他既惊叹其谋略,又担心二人冒险;
看到关羽火攻大胜,刘备忍不住大笑起来,
“吾二弟云长果真有万人敌之勇!”
不过最后,信上的一句话却让刘备费解,他喃喃道:“周瑜……”
许耽瞥见刘备的表情,好奇地问着:“主公有何疑惑?”
刘备把信递给许耽,许耽看过,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递给陈登看。
陈登看完,也是一脸凝重,附耳过去,跟许耽小声商量着。
几分钟后,两人达成了共识,对刘备交代道:“主公放心,周郎之计,可暂且搁置不管,先不要表态。
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理广陵。”
刘备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然后揭过周瑜的事情不提,走上前去,递给陈登一件东西。
“这是广陵郡的官印,元龙,当初的赌约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陈登笑着接了过去。
就在陈登接过官印的一瞬间,许耽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提示声。
“检测到宿主协助刘备收服广陵郡,改变陈登历程,并使陈登提前成为广陵郡守。
大幅度更改历史走向,徐州稳定程度超过80%,奖励宿主全地图视野,直径100公里内生效。”
许耽感觉大脑清凉了不少,他闭上眼睛,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如卫星一般清晰的地图呈现在他的脑海里,各个山川的走向一览无余,他甚至还能看清楚附近有多少人来回走动!
这次系统的奖励竟然如此丰富,许耽暗自震惊,这种视野的战略价值不可估量。
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许耽对着陈登说:“元龙,下午不妨一叙。”
……
“子兴,唤我来有何事?”
陈登好奇地问着。
许耽却反问向陈登:“元龙准备如何恢复农耕,快速提高农产量?”
陈登不假思索,
“自然是屯田。”
“屯田之外呢?”
陈登有些疑惑,这已经是很先进的方法了,既能节省资源,又能快速提供军粮。
许耽吐出两个字,“免役。”
陈登不解,这样的财政负担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如何能做得到?
许耽这才慢慢解释:“屯田之法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百姓除了务农之外,还要花很大一部分时间去服徭役,这样无疑拖慢了屯田效率。
不妨令官府拿出一部分钱,去雇佣其他人代替徭役。”
“雇佣……”陈登沉思着。
雇佣的现象自春秋就有了,不过一直不太常见,没有占据主流,许耽此言,倒是天马行空。
不过财政负担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陈登忍不住说道:“此法甚好,只恨财力不足。”
许耽却接着说道:“元龙莫急,耽还未说完。
官府出资仅仅是一开始的空白期,这部分钱财由麋氏填补。
等到后续再由百姓额外出一部分税,用以雇佣服役者。
屯田所得的粮食再由官府收购作军粮,既解决辎重问题,又帮助百姓填补了该税收的漏洞。
如此循环往复,则民富军亦富也。”
陈登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写画画,开始盘算着是否得当,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对许耽说,
“子兴果真见识卓绝,此等方针,竟不像是当今能想出来的!”
确实不是,这是许耽根据后世的募役法稍作改良,提出的汉朝特色版本。
陈登本来以为许耽只是军事上稍有谋略,兵法韬略较为精通,没想到连农业税收的变革都了解得如此深刻,他不得不服。
他当即惊叹道:“子兴涉猎甚广,此等旁门左道都能如此娴熟,登不及也。”
许耽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不过是耽平日跟农户闲聊时想到的罢了。
现在文士,研习五经六义,张口之乎者也,却不去深入民间,了解粮食、水利、乃至冶铁、贩盐。
就是学了些韬略,能在战场上有些建树,也无法真的治国安邦平天下,最终也不过是白首太玄经的可怜儒生罢了。”
显然,许耽被陈登一句旁门左道激怒了,虽然他知道陈登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在隐隐赞叹他,但来自现代人的观念还是让他忍不住去反驳。
陈登却被一下子噎住了,“赋税一事利农,此固国之本也,君子当熟记于心。
水利、冶铁、贩盐,此工商之术,尽皆微末之道,下人负责足矣,吾辈何须亲自了解?”
许耽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继续争辩下去,陈登这么想是受时代所限,他很理解,只是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亲近。
也罢,他亲自去农田里走上一趟吧。
许耽向陈登作别,往城郭走去。
“许大人。”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农民见到许耽后,都战战兢兢地赶紧问好。
许耽走到农田里,蹲下来端详着粟谷,一面对一旁的农户问道:“最近的收成如何?”
农户见官大人探查,赶紧跪下,却被许耽一把扶住了。
“我问你答就好,不用在意其他礼节。”
“回大人,这几年收成甚好,每年都有吃不完的粮食!”
农户不敢“撒谎”,把最完美的收成讲给许耽听。
“哦?可我听说最近有很多人都饿死了?”
农户吓得两腿直打颤,“那是有些人懒惰成性,不事生产。大人莫要怪罪小民。”
许耽叹了口气,“老人家,我没有恶意,你只当我是邻居家的青壮就行。
那税收如何?
说真话,放心,不会治罪。”
农户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许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
“说就好。”
农户这才开口:“按规定是三十税一,但官员们都按十五税一,甚至十税一征收。
然后经过层层盘剥,最后到上头手里的还不到三十分之一,最后怪罪下来,只说年景不好。
除此之外,还强制让我们征徭役,我那大儿子就是这么累死的!”
许耽一愣,没想到汉末的平民日子如此艰难,他怒上心头,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只得板着脸深吸一口气。
农户见状,生怕许耽迁怒于他,眼看着又要跪下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民被猪油蒙了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许耽长叹,扶起农户,“老人家,我真的不会责罚你们。
我的火,从来不是对着你们发的。”
乱世难活,小民难活。
许耽看向远方,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