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引蛇出洞
次日,凌晨。
天色刚刚微亮,李岩便醒了过来。
看着微微发白的天际,李岩将衣物拿好,又将铁锅背上,然后朝着太湖的方向走去。
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离开湖州府,现在距离赵家兄弟身死已经半天了,赵家应该已经去报官了,最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的通缉令就会遍布整个湖州府。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离开湖州府的范围,赵二只是一个普通地痞无赖,通缉令应该不会传到其他府城才对。
至于路引的问题,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虽然官府对路引的检查很严格,但只要不进县城和府城、关卡这些有官兵把守的地方,官府也不至于满天下查路引。
…
经过四个多时辰的长途奔波,李岩终于来到了太湖边上。
站在湖边,李岩看着广阔无边的湖面,不禁挠了挠头,虽然原身所在的村子离太湖不过六十来里地,不过原身并没有来过太湖。
哪怕他知道太湖的面积不小,可真正看到了,他也有点无奈了,想要在这么大的太湖里找到水匪,无异于大海捞针。
毕竟那些水匪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渔民罢了,平时看起来就是老实本分的渔民,可一旦遇到有钱的客人,这些人随时可能会变成水匪。
想了许久后,李岩的眼睛转了转,既然那些水匪很难从表面上看出来,那就来个引蛇出洞,那些水匪想要等肥羊,肯定得在渡口或者码头这些地方等着。
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后,李岩又挠了挠头,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裤子,由四块布料拼起来的衣服,还背着一堆衣服和一口铁锅,这怎么看也不像肥羊啊。
想了一会后,李岩从衣服堆里找出了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这是原身的母亲在临终给原身缝制的,原身一直舍不得穿,只有不需要干活的时候才会穿一下。
换好了衣服后,李岩找了个比较隐秘的湖边草丛将铁锅和衣服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藏好,他想要装肥羊,自然不能带这些东西,要不然谁都知道他是一个穷鬼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后,李岩从怀里拿出了装银子的布包,然后将里面的铜板拿了出来,又从地上捡了十几块小石头放进布包。
拿着沉甸甸的布包,李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布包一看就有不少银子,到时候只要故意从布包中拿出银子,绝对可以引起那些水匪的注意。
将布包收进怀里后,李岩把柴刀别在了腰间,用衣服盖住,然后沿着土路向渡口的方向走去。
………
没多久,李岩便来到了一个渡口,渡口上有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渔船,还有一些渔民在渡口摆摊叫卖鱼获。
“小哥,可是要乘船?”
刚走到渡口,便有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李岩的面前,笑着问道。
“是啊。”
闻言,李岩点了点头道:“这位船家,我想要去吴县,不知需要多少钱?”
“小哥,去吴县的话,需要三十五文钱。”
听到李岩的话,方四盘算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三十五文?
听到报价,李岩并没有意外,别看三十五文钱似乎很少,但实际上并不少了,现在一斤大米也就四文钱罢了。
三十五文钱够买八九斤大米了,要是换成糙米,更是能够买十二斤,一个壮汉一天差不多要吃两三斤糙米,十二斤糙米够一个普通的七八口之家吃两天了。
收回了思绪后,李岩假装在怀里摸索了起来,然后摸出了十来枚铜钱,接着又上下摸索了一番,然后才尴尬道:“船家,我身上就这十六个铜板了。”
“小哥,这些铜板可不够。”
闻言,方四摇了摇头道:“要是有其他人一起去,那我收少一些没问题,可你就一个人,来回一趟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十六文钱太少了。”
两人的谈话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有几个同样以撑船为生的船夫也靠了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这样啊。”
见有人围过来,李岩假装为难说道:“那我用银子吧,不知船家收不收?”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布包,然后从布包中取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递给了方四。
就在拿出银子后,李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人群中有几道炙热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准确来说,是集中在他手里的布包上。
察觉到这些目光,李岩眼睛微微一眯,看来他猜得没错,那些水匪果然就在这些船夫之中,若是没意外的话,这些人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上他们的船。
而方四在接过银子后,眉头也是皱成了一团,这一块银子少说也有一两,他哪来那么多铜板找给李岩啊。
想到这里,方四将银子递还给了李岩,摇了摇头道:“小哥,我这里没有那么多钱找给你,你问问其他人吧。”
“这位小哥,我这里可以给你找。”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材削瘦的男子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口说道:“你是要去吴县吧。”
看到出来的人,李岩眉头微挑,看来鱼上钩了,毕竟正常船夫哪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铜钱,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正常七口之家两个月的伙食费。
“那我就坐船家的船吧。”
收回了思绪后,李岩点了点头道,然后将银子递给了削瘦男子。
“小哥,要不还是我载你过去吧。”
这时候,方四突然开口说道:“你给十六文就好了。”
“方四,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方四的话,李岩还没有开口,削瘦男子便怒声道:“竟敢抢我武康的生意,你是活腻了吧!”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对方手中那个布包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这么大的肥羊可不多见,他一年都未必能见上几次,更别说对方还是孤身一人的。
现在对方碰巧要上他的船,方四竟然半路出来截胡,摆明了是要坏他的好事,这叫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