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赌鬼
“看样子，你是不准备自己动手了，那我就亲自来。”眸中寒光爆射，吴求索活动指骨，发出喀喀的骨节脆响。
“还愣着干嘛？给老子上啊！”气急败坏的罗沙一挥胳膊，招呼赌场伙计冲了上去。
五六个大汉举起钢棍率先袭至，吴求索面不改色，出拳如风，所击之处，皆是肋骨断裂之声。
即使偶尔被钢棍打中，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身形兀自辗转腾挪，硬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望着在地上痉挛哀嚎的一众伙计，罗沙大口吞咽着唾沫，被冷汗浸湿的眼眶中，弥漫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这小子的身手，居然如此可怕！
就算是年轻时没有患病的罗沙，也挥不出这般势大力沉的拳头。
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了个疾病缠身、须发全白的老赌鬼。
他并不知道，吴求索刚才的几拳，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
如果吴求索用上十成力道，那几个伙计就不只是肋骨折断了，而是会被打得直接爆开。
见对方是个硬茬子，罗沙立刻将桌子掀翻，横在赌场中间阻挡道路。
同时拎起椅子砸碎窗户，试图跳窗跳脱。
吴求索抓了把骰子，一抬手，六粒骰子发出破空之声，如同一一只只钢镖，朝着罗沙大腿疾射而去。
正扒着窗户沿的罗沙躲闪不及，顿时被骰子打碎了皮肉，鲜血流淌之间，喉中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踢碎桌子开路，吴求索闪身罗沙身后，像提溜小鸡似的将其举起，重重扔在墙上。
好似被大风吹飞的破麻袋，罗沙身躯感受到一股势不可挡的巨力，闷声跌落在地，压碎了好些椅子。
晃了晃天旋地转的脑袋，罗沙双手撑地，艰难爬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厌恶地望着那滩粘稠的殷红，吴求皱着眉头，暗暗思忖道：这老贼血液发黑，估计已经病入膏肓。
如果喝下这老贼的血液修炼，大概率有害无益。
既然如此，宰了他便是！
捡起地上匕首，模仿着罗沙方才语气，吴求索淡淡笑道：“痛快点儿，你想先瞎左眼还是先瞎右眼？”
虽然已是山穷水尽，罗沙却妄图能有一线生机，捂着心口，向门外跌跌撞撞地走去。
却又被吴求索凌空抓起，砸在地上。
脑袋硬生生着地，罗沙如同坠入万丈混沌，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重重虚影，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挖去眼睛、剁去手脚的凄惨画面。
极度的恐惧之下，罗沙双眼失神，口中喃喃自语，如同失心疯发作一般。
“不可能，老子绝对不可能输。”
“灵眼术！舞风诀！老子想要几点，就能摇出来几点。”
“这么多年来，老子什么时候失手过？”
罗沙彻底丧失了理智，自顾自地念叨着，竟然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抖落了出来。
“老子向来想赢就赢，想输就输，绝不可能失手，绝不可能……”
听闻此言，围观的一众赌客，皆是脸色一沉，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都是常年混迹赌场的赌鬼，其中大多数人，都在罗沙的赌场里或多或少的输过。
这其中，不乏因为赌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人。
他们输给罗沙的时候，大多以为是自己运气不佳。
虽然也有少数人曾经怀疑过罗沙出千，无奈找不到证据，只能作罢。
此时此刻，听到罗沙“自爆”般的自言自语，赌徒们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怒火熊熊而烧。
“罗沙，你来解释解释，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群之中，不知谁先猛地踢了罗沙一脚，语气愤怒地质问道。
罗沙已经完全疯癫，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依旧不停地叫嚷着。
“你倒是说话啊，装疯卖傻是吧？！上个月我输给你的三枚银币，是不是出老千骗走的？”
群情激愤，越来越多的赌徒开始质问罗沙。
原本围在吴求索身边的众人，一个个撸起了袖子，朝着罗沙涌了过去。
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吴求索脸色默然，一言不发。
独自走向赌场柜台，朝着保险箱劈了一掌，铁锁咔嚓断裂开来，暴露出里面存放的账本与钱币。
将保险箱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入包中，头也不回，大步走出赌场正门。
赌场大厅，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逼问声、怒吼声、摔打声。
透过窗户，吴求索看到数个大汉正将罗沙绑在柱子上，厉声审问。
这群赌徒，已不是刚才簇拥在罗沙身旁、阿谀奉承的小喽啰了。
心中奔涌着无限愤恨，他们像是一群索命饿鬼，只想将罗沙撕成碎片。
罗沙毫无反抗之力，脖子被紧紧地压在柱子上，透过窗子，与赌场外苍白的少年悄然对视。
少年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万千光芒闪烁。
而罗沙浑浊的眼眶里，只有无尽的绝望。
比尔吉沃特北海的赌徒，可都不是什么善类。
为了筹集赌资，他们甚至能向至爱亲朋痛下杀手。
一旦抓到出老千的人，无论此人是谁、背后有什么势力，他们都会不择手段地将其折磨致死。
赌鬼，就是这么疯狂。
吴求索心里清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罗沙将会遭受何等恐怖的折磨。
罗沙最后的死相，应该会比马奇拉难看许多。
吴求索的心中并没有丝毫怜悯之意。
赌鬼就是赌鬼，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夜色渐浓，望着喧闹的七号码头赌场，吴求索吸了口清爽的海风。
时候不早了，夏山和夏滢说不定还在家中等候自己呢。
月光照耀下，海水缓缓流淌，恰如深蓝色的丝绸。小船摇摇晃晃，朝着加蓝岛静静驶去。
仅仅半个晚上，就解决了欺负夏滢的马奇拉，也为夏山讨回了工钱。
吴求索本该因此而高兴，可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的轻松之色。
耳边凛冽的风声呼啸不止，空中黑云不断汇聚。
那来自威克岛的真正风暴，正排山倒海般朝着吴求索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