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封天九重印
“师父,您还活着?”
陆青璇见到师父没死,眼泛泪光,就要强撑身体过去行礼。
“你伤势不轻,且在一旁安坐疗伤。”
陈临衣袖轻挥,隔空渡出一道法力,托住陆青璇将倒欲倒的身子,助她打坐恢复伤势。
“老东西竟然没死!”
“那我们刚刚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陈婉、陈章互相交换着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与失望。
“取不走我的灵根,让你们失望了?”
姐弟俩稍稍抬头,对上陈临凛冽的目光,内心所有的情绪,后知后觉地被彻骨的恐惧占领。
“爹爹,真是太好了,女儿以为您死了,哭得不知道有多伤心,您都没听到!”
陈婉勉强支起来一张笑脸,扮作乖巧讨好的样子。
见状,陈章也努力让自己显得高兴些,“是啊是啊!爹爹走了后,我们都像是失了主心骨,您能活过来,真是我陈家的万幸啊!”
“是吗?我还以为我死后,能让你们挖坟抽骨,助你们扶摇直上,现在你们应该很失望吧?陈临语气讥讽。
“孩儿绝不敢有此念头。”
“父亲误会女儿了!”
陈婉、陈章姐弟俩脸色吓得苍白。
陈临看他们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缓缓开口,“婉儿,你可记得你七岁那年,我送了什么礼物给你?”
陈婉没想到陈临会突然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语塞当场。
陈临自嘲一笑,回忆道:
“那年你见到幻音坊黎仙子的七彩云裳,便挪不开眼睛。
我厚着脸皮上前讨问,仙子说这云裳炼制不难,只是需要采满七千七百七十七次雨后虹光,没多少人肯费这个功夫罢了。
为了不让你失望,那段时间我搁置了所有事情,没日没夜飞在天上追云逐雨。
终于在你七岁生日那天,送上了这份礼物。”
陈婉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女儿记得。”
“不,你忘了。”陈临眼神冷漠,又看向陈章,“章儿,你可记得你是如何重修根基的?”
陈章眼睛一亮,这事他确实知道,“是父亲用三阶妖丹给儿子续命的……”
“那你可知三阶妖丹从何而来?”
“这……”
陈章同样一句话说出不出。
陈临冷哼道:“当年你到处惹是生非,终于惹到不该惹的人,我献上至宝碧海珠,丢尽了颜面,才保住你这条命,你被人打得经脉俱断,我顾不得刚失去碧海珠,就冒险深入妖兽山脉,浴血厮杀、险死还生,才取来三阶妖丹为你重塑根基,恢复修为。”
陈临一声叹息,神色竟有些疲倦,低声问道:“这些,你们或许都忘了。”
“记得记得!我们当然记得爹爹对我们的好。”
陈章忙不迭地点头,眼珠子一转,双手托起自己的飞剑,恳声道:“这柄飞剑就是爹爹为了救我,斩杀的那头三阶大妖脊骨所炼,孩儿一直都记着呐!”
“娘亲也在临终前,告诫过孩儿们,要孝敬爹爹,女儿也一直都不敢忘!”陈婉也泣声应道。
她知道陈临最爱的便是娘亲,只要搬出了娘亲,这事儿就过去了。
“何必如此作态!”
看他们这番做作,陈临既失望又厌烦,冷声说道:“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醒了,莫非到了这时,还要心存侥幸!”
姐弟俩见陈临戳破这层窗户纸,心头更慌了。
陈章硬着头皮道:
“爹!我们的确是要挖你灵根去做交易,可这不是孩儿不孝,是我们陈家势小力弱,要想生存下来,只能不择手段变强。你都已经死了,挖你灵根是物尽其用,继续为我陈家做贡献,有何不可?”
陈临冷笑,倒是没想到这儿子以往那么乖张,原来实际这么伶牙俐齿,“为陈家?是为你自己吧!”
“我是陈家的未来,为我,就是为陈家。”陈章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陈临笑了:“哦?那现在我还活着,你姐弟二人可还要挖我灵根?”
陈章当即跪了下来,一脸诚恳道:“现今爹还在,我陈家固若金汤,儿子不敢有这种不孝念头!”
陈婉也跪地声泪俱下,“爹爹莫要冤枉了我和弟弟的孝心!”
“冤枉你们?既然你们问心无愧,那就发心魔道誓,如若你们仍想挖我灵根,便天劫加身,不得好死!”
陈临句句紧逼。
心魔道誓,直指本心,以修士所求之天道为证,只要心有所违,便会应誓应劫。
姐弟俩一听要发誓,刚刚的巧言善辩顿时没了。
被逼急的陈婉恨声道:“爹!我们姐弟俩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的错,你非要逼死我们才痛快吗?”
“你竟还委屈上了?”陈临怒极反笑,“你们大逆不道在先,竟还有脸反来责怪我?”
“摊上你这么个废物爹,我们怎么不委屈?”陈婉一副恨爹不成纲的样子,“你明明天赋绝伦,轻易就能将方家斩草除根,却屡屡错失良机,如今反被方家骑在头上,我们要变强,不再被人欺辱,这有错吗?
要有错,也是错在你妇人之仁,每次与方家交战,都要避开凡人,说什么不伤及无辜,那些凡人生在方家境内,就是方家人,有什么无辜的?”
陈临凝望着女儿的面容,透过这张相似的脸,他回想起过世的发妻,说道:
“修士之战,不伤凡人,那玄极大地的铁则,我更希望的是,祸不及妻儿。
你可知道,你们的母亲,就是受我牵连,被仇敌迁怒才遭劫身死。
我之所以守规矩,就是不愿看到世上再有你们母亲那样的无辜受累之人,更是不忍心你们重蹈覆辙。”
“爹,你太天真了!”陈章忍不住反驳,对死去的母亲毫无尊敬,“娘被人杀死,是她自己实力不济,没什么能耐,还要偏要去逞强,分明是自寻死路,哪来的无辜?”
“混账东西!”
这逆子随意编排亡母,触动了陈临的逆鳞,他怒极之下法力狂涌。
姐弟俩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巨力,猛然一涨,犹如山崩压顶、巨石击坠,从四面八方狠狠砸来,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移了位,各自喷出大口血来,都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爹爹,饶命啊!挖您灵根,都是小弟的主意,我只是被他花言巧语蒙蔽了!”
陈婉忙不迭地求饶,为撇干净自己,一个劲地往弟弟那推脱,连声道:
“小弟早被那方家的狐狸精迷了心,他挖您灵根,就是为了讨小丫头欢心,对了,他还把您留给他的灵石丹药,都送给方家小婊子了,这是资敌啊,父亲您一定要严惩他!”
“陈婉,你血口喷人!”
陈章见姐姐把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自然不能忍,也连忙揭对方的短。
他顶着身上的压力,硬生生爬到陈临腿边,告状说:
“爹,您千万别信姐姐的话,她撒谎成性,背着您在赌坊输光了灵石,还抵押了不少家族公产,您以前在账上看到的亏损,其实都是姐姐挪用后的亏空。她挖您灵根,就是为了能进青云宗好躲赌债,她才是主谋啊!”
听到他们互相揭短的这些烂事。
陈临原本对他们极致的失望,此刻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但不孝,而且废物!
此时,他竟有些走神,心底泛起一句自嘲:“这两个东西,竟然是自己生出来的?”
陈章目中厉色一闪,抓住这刹那的时机,对近在咫尺的父亲,祭出陈家至宝,封天九重印!
“老东西,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