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扶苏不当皇帝我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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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思之令人发笑

二人闲聊间忽然瞥见一伙人正围着扶苏的黑马啧啧称奇,又是摸摸马头,又是拍拍马腿,不亦乐乎。

那伙人听见扶苏呼喝,便转过身来。

为首的身材臃肿,手执一柄破旧短剑,剑身上还有两三个小缺口,可靠性颇让人怀疑,身后跟着三四个年轻人,看上去比竹大不了多少。

“这是你们的马?”胖子扬起下巴,不屑地摇了摇头。

“这等好马可是你们这等凡夫俗子能买得起的?”

胖子一眼看出扶苏的爵位只是不更,与之同级。

不更作为二十等爵的第四级,岁俸两百石粟米,日常供养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更遑论还要养奴仆了。

而一匹普通杂色马匹便能值上七千钱,扶苏的黑马明眼人都知道是良驹,那价值更是惊人。

区区不更的俸禄,肯定是买不起的。

“定是这二人偷了哪位膏腴子弟的坐骑,还不向我们亭长从实招来?!!“

胖子身后的高个子年轻人搬出亭长的名头施压。

原来,这口出狂言的胖子是辖上弦里的亭长,那身后几人便是求盗、亭卒罢,难怪如此盛气凌人。

毕竟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哼!你这滑吏,平日放松巡逻,只知横行乡里,今日还要夺大人的马匹!实乃可恨!”

扶苏身旁的竹两手叉腰,瞪着亭长嚷嚷着。

“小鬼真是一派胡言!”

“亭长素来与民和睦,管辖之地治安尚好,日不拾遗,夜不闭户,日夜辛苦换来的功绩,岂能由你非议!”

少年把脚下的“粽子”往前一踢:“多亏这位大人擒住贼寇,否则你们哪有清闲日子可过!”

众人定睛一看,那“粽子”还努力蛄蛹一番,像是在证明自己多么凶神恶煞。

胖子眼珠一转,挤眉弄眼一番,突然大声喝道。

“这盗贼分明就是我兄弟几人拼尽全力拿住的,怎的又到你二人手中了?”

求盗和亭长一听,愣了片刻,便附和道。

“你们竟然不顾王法!抢夺我等功劳!该当何罪?”

“一看便不是守法良人,你等可有验、传?”

一众人逼近扶苏与竹,将之团团围住。

看戏许久的扶苏嗤笑一声,戏谑道。

“二三子要查阅我的验、传?还要抢夺我从小养到大的良驹?”

“莫不是吃了豹子胆?敢在大秦疆土徇私枉法?”

“尔等眼中还有王法吗?可还有一丝对秦律的敬畏?”

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便主张“利出一孔”。农民世代扎进田地里,种养五谷,供奉全国;秦军则开疆拓土、征服外敌。

经商不过是末流罢了,家财万贯又如何,能摘去头顶的黑巾吗?

若碰到官家缺粮,富裕之家才能捐赠粮食换取一级爵位,不过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从此,老秦人的骨血里边只有两件事:种田、上战场砍人!

种田可以收获粮食,供一家老小用度,运气好碰到丰年,吃不完的粮食还能售卖给官府,换些豕肉给孩子们解解馋。

参军则更是跨越阶级的不二法门,可以说,每一位适龄的大秦男儿,都嗷嗷地上前线建立功勋,哪怕是马革裹尸而还,家中妻、子也能获得不菲的抚恤。

除此之外,便只有凭借一腔武勇捉拿盗贼,方能摆脱黔首的卑微身份。

而这伙人,竟然妄图抢占他人擒贼的功勋,实在是可恨!

扶苏双眼已涌起了几分火气,正准备拔剑,教训教训这些老秦人的败类。

面对连珠炮般的犀利质问,胖子亭长不由得回想起秦律中种类繁多的刑罚,什么割鼻子、耳朵,司空见惯,剜膝盖、斩脚趾,想想就肉痛。

若是只有他一人在此,面对叱责可能会转身逃窜。

可现在,身后跟着平日厮混的狐朋狗友,不想被这柔弱的年轻人落了脸面,便梗着脖子叫嚷。

“在本亭长辖管之处,我说你犯法了,你就是犯法了!还敢狡辩?”

“来人哪,给我拿下此二人,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听罢,扶苏利落地拔出长剑,指着胖子亭长。

竹虽然心中有些踌躇,但想到擒拿贼寇的奖励,也狠下心来,紧握双拳,严阵以待。

“上吏勿忧,蒙弼来也!”

蒙恬勘察凶杀现场后,便唤来乡啬(sè)夫,确认死者身份。

一番调查结束后,蒙恬见扶苏还未归还,暗自担心,便驾马追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外如是。

看到扶苏怒气冲冲,连剑都拔了出来,蒙恬大踏步将包围圈撞开,站到二人身边。

竹见样貌雄伟、卓尔不凡的蒙恬加入对峙,悄悄松了口气,眉飞色舞讲述起二人协力降伏贼寇的过程,尔后大声控诉。

“他们竟然不顾王法,想要抢夺马匹,把功劳据为己有!”

“要看我们的验、传?你确定?”蒙恬一听,原来是几个斗食小吏,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实在可笑。

“我叫蒙弼!”蒙恬将验、传夹在双指,手腕抖动。

两张木片应声飞向胖子亭长的面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线,片刻后散落于地。

竹见到蒙恬将薄薄的木片控制得妙到毫颠,两眼放光,不由得喝彩。

“听见没!大人们给你看,捡起来看罢!”

胖子亭长见蒙恬如此羞辱,刚想发作,手下亭卒低声提醒。

“亭长,那人姓蒙诶。”

他撇了撇嘴,又不是姓嬴,怕他作甚?

等会!驻扎在此抵御匈奴的军团,旁人好像唤作“蒙家军”!

那么,他,不会是军队的人罢?

胖子亭长如坠冰窖,面如死灰,颤抖着双手弯腰捡起木片,看也不看,哆嗦着递给蒙恬。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上吏。”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一边说着一边跪下,扬起双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自己的嘴巴。

求盗和亭卒也有样学样,跪到胖子身后。

“滚!”蒙恬皱着眉头大喝,在尸山血海摸爬滚打数十年的恐怖气质悉数放开。

跪在地上的众人如蒙大赦,作鸟兽散。

“前倨而后恭,思之让人发笑!”

见罢,扶苏将长剑归于鞘中,冷哼一声,拉着竹一同骑上马匹。

蒙恬单手拎起贼寇,也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