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字楼袭来
林昭吃得很快，因为他不打算刚出山就惹麻烦。
但面还未吃到一半，大门就被另一行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腰间配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身后跟着四名随从，皆是劲装打扮。
锦袍中年人扫视了一圈大堂，目光在林昭身上略作停留。
倒不是因为林昭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挡在中年人视线必经之处。
那一瞥很快，但林昭察觉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不耐。
林昭低头扒了两口面，余光注意到那群人在另一边坐下。
隐约传来“少爷”“城主府”“请柬”之类的词句。
灰衣人依旧坐在角落里，手中的酒碗已经空了，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再要一壶。
林昭将最后几口面条咽下，拿起酒壶，起身转向楼梯。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应该是那锦袍中年人发出的。
但林昭没有回头，径直朝楼上走去。
方才那一眼，他看到锦袍中年人的随从腰间都别着短刀，刀鞘款式一致，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私家护卫。
再加上“城主府”三个字，这种麻烦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只可惜，他还是慢了。
林昭刚迈上楼梯，大堂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三个人，正是七字楼的那三人。
大堂里的气氛蓦然一滞。
锦袍中年人脸色骤变，豁然起身，带着浓浓敌意盯着来人。
灰衣人依旧坐在角落，但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大堂里另两桌人也不约而同地放下了酒碗。
“七字楼的枢字部。”
……………
……………
七字楼在北境的名声，便是三个字——灭门楼。
传闻七字楼从不接寻常买卖，每次出手必是惊动一方的大事。
二十年前的北境八大家族，如今只剩其五，每一次家族覆灭，都与七字楼脱不开干系。
更令人忌惮的是，七字楼从未失手。
此刻，当先的老者冷冷扫视堂内，目光从锦袍中年人脸上掠过，又停在了林昭的脸上。
“正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座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中年人的四名随从已不自觉地握住了刀柄，但手心却沁出了冷汗。
七字楼行事，从不避讳旁人。
既然大摇大摆地现身，就意味着这里将有人死。
更意味着，七字楼的人知道他们手里有那四份北境王的藏宝图了。
林昭站在楼梯上，看着三人迈入门槛的那一刻，让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冷冽如冬夜的北风。
他的手指微微蜷曲，随时打算取出那把短剑对敌。
他很清楚，那个被他杀了的灰衣人绝对是这个老者的下属。
他也很清楚，老者说的两件事里，其中就有杀了他为那个灰衣人报仇的意思。
虽然他是不知道七字楼的人有多厉害，但从大堂里众人的反应来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眼见形势越来越剑拔弩张，那锦衣中年人却忽然笑了。
“久闻七字楼大名，不知阁下来我们这里所为何事？”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与老友寒暄，但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金剑柄之上。
老者冷冷瞥了他一眼：“李家的废物，也配与我说话？”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表面的平静。
中年人眼中寒光一闪，四名随从瞬间抽出了短刀。
“砰！”
一声闷响，灰衣人手中的空碗突然炸裂。
碎片飞溅的同时，他已经闪到了中年人身旁，长剑出鞘三寸。
老者仍站在原地，目光却投向了楼梯：“小娃娃，别想着偷偷溜走，杀了我的人，也想全身而退？”
林昭心头一凛。
他本想趁乱悄然撤离，却被一语道破。
“您今天是为了藏宝图而来？”锦衣中年人沉声问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这是长月府下的任务。”老者抬手拂袖，“交出藏宝图，我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狂妄！”
场上一人冷哼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你们就三个人，可不一定稳吃我们四方人马。”
“御海阁的阁主，名气大于实力的家伙……”
老者眼神一凝，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如霜，直取御海阁阁主的咽喉。
林昭心头一惊，这老者的剑快得不可思议，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难以想象一个花甲之人能使出这般凌厉的剑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御海阁阁主连忙使出双刀交错封挡。
“铛——”
火星四溅中，那御海阁阁主脸色骤变，只觉双臂发麻，他低头一看虎口已然震裂，正渗出丝丝血迹。
老者身后的一男一女也在瞬息间分左右而出，分别攻向场上四方人马，怪异的将林昭放纵在战局之外。
兵对兵，将对将。
一男一女已经跟那些仆从护卫对上了，而老者也被四人围住，正在一挑四，还不显下风。
………………
………………
整个客栈里都是打斗声，林昭站在楼梯处，没有逃跑。
没有逃跑是因为老者已经记住了他的脸，跑已经无用。
如果不想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袭击的话，那就得在这里把这三个七字楼的人杀了才行。
林昭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位置至关重要。
而现在的位置可以看见场上所有的事情。
那三人无论是谁，在这里，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也意味着他需要在这极短的空隙时间里，找出应对三人的办法。
因为现在的场上已经是七字楼三人占据优势，而他这个还未上场的人，就是唯一的变数。
打斗声中夹杂着桌椅碎裂的动静，林昭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场中三人的武学路数。
那名老者已经完全占据了场中的主动，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宛如活物，将身边的四人逼得连连后退。
林昭眯起了眼睛。
老者的剑法虽然精妙，却有一个极小的破绽——每次变招时，右肩会微微前倾。
这个动作几乎难以察觉，但对于林昭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于那一男一女，虽然配合默契，却也正是他们的默契，反而让他们的走位带有某种规律。
林昭在看清三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注意他的位置。
那老者的眼角余光，时不时就要往楼梯处扫上一眼。
但林昭仍旧保持着不动。
在他脑海中，已经推演了数十次如何出手。
每一次推演，都让他更加确信此刻的位置有多重要。
楼梯处不仅能够俯视全场，更重要的是这里处于制高点，一旦出手便能借势而下。
突然，场中一声惨叫。
其中那名锦衣中年人被老者一剑卸下了左臂，鲜血飞溅。
就在这一瞬，林昭动了。
他选择的不是老者，而是那一男一女。
因为老者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受伤的中年人身上，而那对男女此刻恰好走到了最容易预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