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拍卖会
天微亮，马匹已经恢复精神，林昭与安九离开客栈。
他们走了许久才走出山脉，来到了平原和山脉地区的交界处。
山峦在身后渐低，前方的原野在晨光中苏醒，绿色的草浪随风起伏，与远处青灰色的山脉交界。
露水在嫩草上闪烁，马蹄踏过泥土带起一串水珠，而云层则在天际拉开，露出浅蓝的天空。
两匹马并行，两人的身影被朝阳拉长，投射在平坦的原野上。
几只飞鸟从草丛中惊起，掠过他们头顶，向着他们身后的山脉飞去。
安九指着前面的方向，兴奋的说道：“前面是金阙城，我们去那里买点吃的吧。”
早上走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吃饭，所以她早就已经饿了。
林昭望向了官道上的马蹄印，自言自语说道：“金阙城最近几日怕是有不少人进城。”
他单手控住马匹，目光扫过地面。
泥土上的马蹄印交错，有的印迹已干，有的还带着露水。
一队队商旅的车辙碾过，留下深深的辙痕。
安九拉住缰绳，让马停下。
“你发现什么了”
“不只是商旅，”林昭俯身检查地上的痕迹，“有骑兵经过，马蹄印太深，马背上必定载着穿甲的人。”
“穿甲？”
“嗯。”林昭直起身，“走吧，进城看看。”
不仅是为了补充体力，更是为了打探清楚消息。
两人继续前行，夕阳西下。
道路两旁的野草渐渐矮下去，泥土路变成了石板，远处则传来集市的喧闹，金阙城的轮廓在余晖中显现。
……
……
城门大开，石板路上的行人极多，商贩们挑着担子往来穿梭，马车辚辚碾过石板，木轮与石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林昭和安九骑马缓行，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客栈，将马匹交给店小二后步行前往集市。
路边的茶楼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讲着两境轶事与城中掌故。
安九朝林昭要了点银子后就买了两碗馄饨，递给林昭一碗，两人一边走一边吃。
集市上挤满了人，各地口音混杂在一起，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昭注意到街上确实来了不少甲兵，他们三三两两站在路口，身上穿着统一的甲胄。
“听说了吗，南境的大商队要在城里办拍卖会。”路过的小贩们窃窃私语，“据说这次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连兵器阁的人都派人来了。”
安九的耳朵一动，咽下最后一口馄饨，拽着林昭的袖子就要往前凑。
林昭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安九不死心地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林昭正要开口拒绝，却听见旁边的小贩又谈了起来。
“听说这次连刚找到的沉香剑都带来了，今早有人在城外遇见商队时远远瞧见过剑匣，通体乌木打造，上面还镶嵌着夜明珠。”
“去看看。”安九眼中闪烁着极其激动的光芒。
林昭闻言眉头微皱，片刻后才对安九低声说道：“你想去拍卖会，可我们手里的银子不够买下什么好东西，而且这次商队能引来兵器阁的人，恐怕不会太平。”
安九一边拽着林昭的袖子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不参加拍卖，就去看一看沉香剑，这把剑失踪了快二十年，据说剑身薄如蝉翼，却连铁甲都能轻易击穿。”
林昭自然也听说过沉香剑。
据说是百年前南境第一铸剑师耗尽心血打造的绝世宝剑，后来在一场战乱中失踪，再也没人见过。
若真是那把剑，倒也值得去看上一眼。
现在他心中对李全的那种不详预感已经消失，估计真的只是听多了关于他的坏消息，产生的心理作用而已。
林昭沉默片刻后，点头说道：“明早我陪你去看看，不过看完就走，这城里现在明显不会太平，咱们还是早点赶路为好。”
他很清楚，这商队不去安九口中的第一城和问天台拍卖，肯定是为了找个方便离开的地方。
那就意味着接下来肯定是会有人来劫杀的。
或者……黑吃黑。
两人穿过熙攘的人群往客栈走去，街边的茶楼里说书人正说到精彩处，茶客们不时发出惊叹声和喝彩声，安九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但被林昭轻轻拍了一把肩膀后还是跟着往前走。
回到客栈后，林昭让店小二准备了些酒菜，两人简单用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约定次日卯时在客栈门口集合。
……
……
次日卯时，天色刚蒙蒙亮，林昭和安九便来到了城中心的一座大宅院外。
宅院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几名身着甲胄的侍卫正在检查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偶尔有人被拦下，吵嚷几句后只能悻悻离去。
林昭和安九站在队伍末尾，听着前面传来的议论声才知道，这场拍卖会需要特定身份才能进入，比如各大势力的令牌或是某些特殊的信物。
林昭正准备带着安九离开，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呼：“九姑娘？”
安九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蓝衫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与疑惑，朝安九躬身行了一礼后说道：“老朽是兵器阁长老赵明，多年前曾在刀宗中见过九姑娘，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遇见。”
安九的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转身看向林昭，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林昭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兵器阁虽然神秘，但在南北两境向来以铸造技艺闻名，从不参与势力争斗，这位赵明主动上来打招呼，想来不会有什么恶意。
三人穿过人群来到大门前，守卫看见令牌后神色一凛，立刻让出一条路来，还恭敬地说了声：“兵器阁的几位前辈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赵明点头示意，带着林昭和安九穿过庭院。
庭院内部早已经被推平了，在三人往中间前行时，一路上遇见不少身着华服的江湖人士，他们看见赵明后纷纷行礼避让，直到三人走远之后才低声议论起来。
正中间摆满了红木桌椅，每张桌上都放着一盏青铜小炉，炉中烟气袅袅，驱散着晨间的寒意，靠近赵明的位置坐着几名同样身着灰衫的老者，见到赵明带人进来，纷纷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