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非议中的王后
在布莱恩和夏多布里昂聊天的时候，詹金逊来到宴会厅另一个角落。
“消息确认了吗？”
“王后正在赶回伦敦。”
“陛下呢？”
詹金逊刚好来到近前，顺势接话：“陛下态度很坚决，他绝不同意卡罗琳王后成为英国王后。”
几人紧张的转头，在看清来者是谁后松了口气，纷纷问候。
“不必多礼，你们商讨的怎么样了？”詹金逊严肃问道，得到的只是一圈人的摇头。
说起来可笑，还是威尔士亲王的国王与结发妻子的不和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那时候乔治三世都被两人气的跳脚。
詹金逊原本不想介入，评价王室的私事，但是王室作为大不列颠及爱尔兰子民的表率，国王王后更是作为国父国母的存在，结果一个风花雪月，一个艳闻远传，简直没有比这最糟糕的事情了。
“天啊，我可不想再来一次‘谨慎调查’了。”埃伦伯勒伯爵苦着脸哀嚎。
听到谨慎调查一词，其余几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那是1806年秘密发起的一项调查，针对谣言声称出轨生子的卡洛琳威尔士亲王妃。
在乔治三世的授意下，由首相格伦维尔男爵、大法官厄斯金男爵、英格兰及威尔士首席法官埃伦伯勒男爵和内政大臣乔治·斯宾塞四人组成的秘密委员会成立了，并对卡罗琳展开调查。
调查最终以王妃无罪终结，流言最终在时间的洗礼下渐渐被人淡忘。
埃伦伯勒伯爵（那时他还是男爵），作为亲历者之一，他绝不想在掺合到这件事里去了。
詹金逊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长叹一声，“不会再有一次调查了。”
一直没有发言的现任大法官昆廷·霍格忽然出声吸引了其余几人的目光，“陛下要我起草离婚法案。”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几人之间爆开。
“他……陛下是疯了吗？”外交大臣卡斯尔雷子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要不在招人劝劝陛下？”贸易大臣威廉·哈斯基森小心说道。
“不能在对我们的国王放任不理了。”财政大臣尼古拉·范西塔特眉毛倒竖。
阿丁顿也结结巴巴的责备着任意妄为的国王。
所有人都清楚离婚意味着什么，因为现在夫妻两人只有一种情况才允许离婚，那就是证实一人“出轨通奸”，而且这件事必须经过大法院审判，那时两人分居两地之后淫靡的私生活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如果闹到那个地步，政府不稳社会动荡是必然的结果，这是他们所不允许的。
“让约克公爵去劝劝陛下？”有人提议。
“不行，他自己和公爵妇人都闹成那样，怎么说服陛下？”
“克拉伦斯公爵呢？他和陛下从小就非常亲近。”克拉伦斯公爵就是未来的威廉四世，这位晃荡在大海上的王子是众多兄弟姐妹中人缘最好的一个。
“不行，你觉得他是会听你的还是听陛下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提议一个个被否决，众人最后纷纷看向詹金逊，平日里他们之间互不相让，但他们都信任詹金逊，也信服他的决断。
詹金逊也头痛不已，他又怀念起乔治三世了，那绝对是堪称模范的国王，唯一的缺点就是总想着和议会争抢权力；乔治四世倒是懒得理会朝政，但是那一大堆欠款、奢靡花费、桃色新闻都要手下的大臣们劳心劳力了。
“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你们先各自探探上院的口风，我去找威灵顿公爵谈谈。”这时候也许只有威望无匹的威灵顿才能劝止国王了吧。
疲惫的揉了揉鼻根，他让众人先散去。
突然他想到什么，叫住一人问道：“坎宁呢？”
乔治·坎宁现任控制局局长（监督东印度公司），谨慎调查小组曾秘密查证这位托利党议员与时任王妃极有可能是情夫关系。
现在他们无法劝阻国王，至少先安抚住王后，不要把这件事闹得太大，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坎宁已经乘船赶往印度了，说是有事要处理。”
卡斯尔雷子爵不屑的哼笑一声，“谁不知道他和卡罗琳的关系？一准是听到消息就开溜了。把希望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期待国王陛下能回心转意。”
这位外交大臣和乔治·坎宁从好友到敌人，又重归于好，反复多次，谁也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詹金逊闭上眼睛再也不想说话了，只是对众人摆摆手。
他宁愿和反法联军的各国代表再争吵一次，也不想管国王家的这些屁事。
另一边，和法国大使不欢而散的布莱恩遇到了一位熟人。
“司各特先生，不，现在要称呼您勋爵了。”布莱恩高兴的祝贺道。
司各特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可以获授这项荣誉，甚至比我更强。”他对布莱恩充满信心，比布莱恩本人还要信心十足。
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像是令人艳羡的忘年交，因文字而熟识，因文学而神往，一人游走社交场合为好友打出名声，一人不负期望一书成名，引起万人争论；
但谁又会想到这才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如果流传于后世这绝对是一场文学佳话，前辈扶持后辈争气，人生知己莫过于此，令人心神往之。
“离开俱乐部之后我还以为您再授勋后很快就会离去，没想到您一直留在伦敦，为我的事情奔波忙碌，这让我怎么感谢您才好。”
布莱恩的感激之情一时间竟无法用言语表达，谁能仅仅靠一面之缘，三两碎语就愿意为了别人承担损毁自己名声的风险呢？
司各特从小因病残疾，可以说是从苦难中成长起来的，但是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以一颗真挚宽容的心去感受世界，甚至还以自己的慈爱去温暖需要关爱的人。
在他的小说里常常出现古典英雄式人物，而在现实里他就是那个英雄，即使身有不便，但精神上与人格上的伟大却是罕有人可比拟的。
“为何要报答我呢？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向不明真相的众人说出自己所见所知的你，只要你不改心志，德行不坠，我又哪里会有什么损失呢，这只会让世人赞叹我的眼光。”
司各特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却眉眼柔和性格宽厚，布莱恩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世界碰到这样一位君子人物。
“如果说你一定要报答的话。”
布莱恩好奇的看去，就见司各特笑着说道：“你如果能再多说一点文学理论，甚至把它编纂成书写下来，让我做再多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