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只听到了风声
布莱恩见对方似乎听说过自己顿时心中一动，想要借此为自己争取机会。
没等他开口，一道迅速接近的人影打断了他，
“亚瑟，你没事吧。”是爱德华兹杀了出来。
“看住他，我去解决那两条大鱼。”
西斯尔伍德把布莱恩交给了爱德华兹，时间紧迫，虽然计划已经暴露了，但是首相既然敢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要有把命也留在这里的觉悟。
他只是遗憾不能一次性铲除所有内阁大臣了。
不对，既然计划暴露了，那么他们得到的消息大概率也是假的，内奸会是谁？
这些都只是一瞬间在他脑海里闪过，西斯尔伍德气势汹汹的提着还在淌血的剑向马车走去，手里的枪始终没有偏转方向。
“砰！”
火药点燃从枪口喷出的光有那么一瞬照亮了这偏僻的街角，紧跟着的才是那一道闷响，当火光在西斯尔伍德的眸子暗下去，他丢掉手里的枪，伸手摸向后背。
衣服被开了一个洞，粘稠的液体正顺着衣服与身体的破洞涌出来。
“是你。”
西斯尔伍德一直激昂的嗓音平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爱德华兹双手抖的不成样子，嘴唇不断开合传出细碎的声音。没人知道，在他开枪的那一瞬间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又在想些什么？
或者说，爱德华兹真有感到对不起吗？
只见他泛红的眼眶渐渐被疯狂占据，就像是在疯狂诅咒：你怎么还不倒下？你怎么还不倒下？你怎么还不倒下？
布莱恩捂着嘴，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杀手内讧了？
姗姗来迟的警察这时候猛地扑了上来，他们先七手八脚的把受伤的西斯尔伍德按倒在地，接着收缴了爱德华兹身上的武器，把他拉到一边捆起来。
“你是什么人！”
警员不认识布莱恩，也不清楚刚刚发生的对峙，于是将剑对准了他。
“慢着慢着，这个是自己人。”
看到危机解除，皮尔快步上前，把布莱恩从警察手中救了下来，还大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多亏了你，不然首相大人可能就要受伤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明明是一场计划之中的围剿行动，敌人内部甚至由他们的间谍，谁能想到还会出这种岔子。
皮尔的眼神在弓街侦探外圈一人的身上顿了顿，暗道有人要倒霉了。
作为伦敦第一支专业警察部队，在首相面前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恐怕不是换人就能解决的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布莱恩苦笑着，不客气的将一只胳膊搭在皮尔的肩上，要是没他皮尔可能人都没了，借他肩膀用用怎么了。
他只是突然有点腿软。
“我们当然是朋友，不是朋友的话我怎么会在这种危急时刻喊你救命呢。”皮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架着布莱恩向马车走去。
布莱恩讽刺道：“我想皮尔爵士恐怕没什么朋友吧。”
皮尔闻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位合格的政治家只有盟友和还不是盟友的盟友，怎么会有朋友这种奢侈的东西呢？
两眼一翻，彻底无语的布莱恩觉得自己就算把英语中所有讽刺挖苦的话都说一遍，也击不穿皮尔的脸皮。
“我以为你是个品格高尚的人。”
被按倒在地，身上脸上都沾满尘土的西斯尔伍德冲走过的布莱恩说道。
“为什么和他们走在一起，为什么背弃你笔下的人民？”
苦笑的布莱恩收敛表情停了那么一瞬，然后继续向马车走去，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去看刚刚用枪指着自己的歹徒。
“斯宾塞永不屈服，自由终有一天会取代暴政！”
声音渐渐被抛在脑后，布莱恩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皮尔偏了偏脑袋，压低声音：“你听到了吗？”
稳了稳心神，布莱恩淡淡道：“我只听到了风声。”
马车前，利物浦伯爵越过身边两位后来才赶到的警察，满脸歉意的握住布莱恩的双手，“非常抱歉让你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之前皮尔的那声大吼已经为在场众人“介绍”了布莱恩的身份。
布莱恩从没见过这位首相，如果不是皮尔刚刚说首相在这，他绝不会猜到这位站在英国政权顶点的人，会亲涉险境。并且在利物浦伯爵对他说出第一句话后，他对对方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狡猾且不要脸。
“能救助首相大人和皮尔爵士，在下义不容辞。”布莱恩笑眯眯的也握住詹金逊的手，小样儿只字不提老子救了你们的事实是吧。
他是被人当挡箭牌使了，但如果不是他的乱入打乱了歹徒的节奏，枪眼在谁身上还不一定呢！别想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就打发了他，他打赌如果自己不说出来，首相大人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英国人做得出来。
“当然，我为大英有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而感到自豪。”詹金逊没露出丁点异样神色，快慰的揽过皮尔身边的布莱恩，像是一个亲切长辈对他嘘寒问暖。
布莱恩见首相表了态，自然见好就收，他只要能搭上这份关系就好。
在两人互相友好问话的时候，皮尔插话道：“这么晚了，布莱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家学会邀请我做客，一不小心和会长他们聊的晚了点。没想到等我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拦不到马车，早知道就让送我来的马车等等好了。”
苦笑着晃晃脑袋，因为几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独自外出过，布莱恩没想到因为一时大意差点就出了事。
“没想到除了写作，你还懂科学研究？”詹金逊两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们只知道布莱恩在文学方面颇有功底，至于和边沁的辩论，他们自然知道布莱恩耍了小聪明，这不能代表他在哲学领域的实际水平。
“哪里的事，主要是资金……呃，”布莱恩尴尬的停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詹金逊则是恍然道：“他们因为查塔姆找了你？”
显然首相不仅知道布莱恩想说的内容，还知道更多戴维院长没有透露的内情。
皮尔贴心的为他解释，原来他们都是皇家学会的荣誉会员，他也了解到一件事，当今在注册的500多位学会会员里，有近三百位是权贵富商。
他们对科学知识一窍不通，但因为趋炎附势，因为时尚潮流，大都加入了学会。
左右不过每年的那点会费而已，在和女伴好友吹牛的时候，皇家学会会员这一头衔不仅唬人，还能展现出他们关心科技进步、心系时代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