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就

法国人获得海战胜利的第二天上午，

巴黎号举行了劳伦斯的“放逐仪式”。

三排水兵穿着破旧但外表看起来还算整齐的棕色海军制服，脸色木讷地站在船舷边。

这里用绞索悬挂着一艘单桅船。

最大承载量两人。

而受审判对象劳伦斯准尉，正面色平静地立于人前。

人们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都知道等待这位准尉的即将是什么。

官拜少将的巴黎号舰长坐在一张临时搬来的橡木桌前，两名高大挺拔的卫兵分立两侧。

这次公开审判由他负责。

此时天光正好，视野尽头是一片无穷无尽、缓缓而动的大海，像融化的铜一样在早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奋力拍击着向远处延展。

远处的多米尼克海岛边缘聚集着黑压压的海鸟。

有数量众多的塘鹅、管鼻藿、海燕和三趾鸥。

而在巴黎号上方，一群叽叽喳喳的海鹦不停盘旋，时不时落下一坨白色的粪便，似乎在给这次无聊的审判助兴。

站在最后一排中央的雷利，看向劳伦斯的目光中充满了焦灼和不安。

看这架势，劳伦斯准尉怕是再也无法返回巴黎号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两个月前，他在土伦港海军招募处入伍。

和其他士兵相比，他身体瘦弱且力气不大，并不适合做较为繁重的水手工作，每一次甲板作业，都会把他累得半死，一整天都缓不过劲来。

幸好劳伦斯准尉通过遴选将他调至旗语小队，这才让他摆脱了无比繁琐的体力劳动。

本来他还担心准尉会像其他某些军官那样高傲暴虐，

但接触下来才发现劳伦斯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上司，脾气温和，没有一点架子，而且在准尉手下，他从来没吃过一鞭子。

可是如今……

作为事件的全程参与者，他很清楚是劳伦斯准尉拯救了法国舰队。

如果不是准尉及时更改了指令，英国人怕是早就将他们包了饺子。

这些正在审判准尉的人恐怕都已经成了英国人的阶下囚，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人模狗样的坐在这儿？

呜呜呜……

怎么办？

他现在能为准尉做些什么吗？

思来想去，或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舰长宣判后举手表示反对，将真相公之于众。

如此，还有可能救劳伦斯准尉一命。

“在和英国佬交战期间，劳伦斯准尉犯下违抗军令之罪，情节严重，后果影响恶劣，经军事法庭审判，现决定将劳伦斯准尉驱逐出海军，永不叙用。”

在海鹦尖锐的啼叫声中，舰长严肃地说。

众人皆是一凛。

虽说这个劳伦斯准尉因为其贵族的身份免于在肉体上遭到刑罚，但他被孤身赶到大海上的惩罚无疑更令人头皮发麻。

显然舰长并不打算在那艘单桅船上准备淡水和食物。

附近虽有众多岛屿，但大部分都是无人岛礁，他如果没能在体力耗尽之前找到有人烟的岛屿，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漫长且无助的折磨。

他顶多坚持个三五天，便会在绝望和恐惧之中死去。

除非他运气足够好，能够在漂流中途遇到海船。

但是遍布加勒比海域的海盗们无疑更令人感到胆寒。

他们擅长将无辜的路人挂在桅杆上，在可怜人的哭喊和求饶声中，美滋滋地灌下一大杯朗姆酒。

总而言之，想成为一名无拘无束的海盗是一回事。

但是孤身被放逐至大海又是另一回事。

“劳伦斯准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舰长威严地看向他。

劳伦斯摸了摸兜里揣着的那一张柔软的用羊皮制成的私掠证，面无表情地说：“我服从审判。”

他何尝不知道格拉斯上将明面上是给他一条活路，但实际上却是想他死。

加勒比海盗的黄金时代早已过去。

或许百年前，海盗船队在面对海军时还有勇气一战。

但如今各国海军战列舰横行，炮火强大，海盗船与海军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让他去当海盗？

不就是换一种说法的死刑吗？

好感度15点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格拉斯啊格拉斯，你的好感还真是廉价。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瞄到了站在最后排的雷利，只见雷利深吸一口气忽地举起右手，一副准备大声疾呼的样子。

卧槽！这小子想死吗？

好在舰长暂时没注意到雷利。

他急忙“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死死盯着雷利，双手向前做拥抱状继而挥了挥手道，“如果我能成为一名海盗，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够在海上相见，当然最好不是敌人而是朋友！那么再见了各位，愿主保佑你们！”

劳伦斯随即头也不回地往船舷边走去。

迎着阳光跳进悬挂在海洋上方的单桅船上。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金色背影，雷利的眼眶渐渐被泪水所淹没。

呜呜呜，到了这个时候他……他还不忘记提醒自己，不想让自己掺和到他的审判中来。

没错，他在保护我。

雷利低下头用力地拭去眼泪。

双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成拳头。

未来大概要做什么，在他的心中已渐渐轮廓成型。

伴随着绞索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响声，单桅船开始被一寸寸地朝海里放去。

要说劳伦斯没有一点紧张一点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阳光下波涛翻涌的大海虽然很美，可是当船底真正和海平面接触时，那种被人类集体所抛弃，接下来将要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彷徨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加勒比海域的主宰色是灰色。

灰色海浪慢慢移动，平缓起伏。

视线之内并未出现倾斜的棕榈树和珊瑚礁装饰的海滩。

它只是一片灰色的缓缓起伏的海，在没有风暴肆虐的情况下，沉闷地鼓着波浪，像是一大片厚重的棉毡。

单桅船顺着水流飘荡。

很快，宛如巨型炮台一般的巴黎号在视野之中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色轮廓了。

【您已达成以下成就：】

【完成《序章·离开巴黎号》，成就点+50。】

【完成《首次指挥一支舰队达成战术目的》，成就点+200。】

【完成《首次被关进巴黎号临时监狱》，成就点+10。】

【完成《首次被格拉斯上将审讯》，成就点+10。】

【完成《首次被判罚脱离海军》，成就点+10。】

【完成《首次被授予私掠证，成为官方认证海盗》成就点+10。】

【完成《首次独自驾驶单桅船》，成就点+10。】

劳伦斯：“……”

【您共计收获300点成就，已符合开通系统新功能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