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堂
月光如洗，从稀疏的云层间倾泻而下。
哥特式高耸入云的尖塔表面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纱幔，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越靠近教堂，就越能感受到夜的寂静和冷清。
教堂广场上，沿着四周分布的十几盏古老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灯下树影斑驳，劳伦斯一行五人被拉出了几十道或深或浅的影子。
“那个……我能否问下，前两天的夜探教堂，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劳伦斯说。
里昂道：“翻墙。”
“然后呢？”
“废话！当然是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难道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不成？大骑士阁下，我严重怀疑此人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一个名叫“霍伯特”的贵格会教徒十分不忿地抢答道。
劳伦斯亲切地看了他一眼。
毕竟这家伙是除了“里昂”之外，贵格会又一个显露出名号的家伙。
虽然他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但是对于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芸芸众生而言，能够在“主角”面前“自曝身份、展现自己”是何等的荣耀。
里昂沉声道：“正如霍伯特所说，我们找遍了几乎每一个房间，但没有任何结果。如果今天还是如此的话，恐怕只是浪费时间。”
劳伦斯笑了笑道：“不瞒您说，祖上曾参与了圣多明戈大教堂的设计和建造，并留下详细的构造图。那里有很多你们无法抵达的房间，这也是你们能够在大教堂里畅通无阻的原因。”
“你是说暗室？”里昂终于意动了。
“没错，退一万步讲，即便圣灵教团没把人藏在大教堂里，但是那些暗室里也一定藏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完全可以将其当成筹码与之谈判。”劳伦斯说。
里昂低低地“嗯”了一声，沉寂已久的眸子开始燃起火焰。
刚才挑刺的霍伯特沉默了，看样子也被说服了。
这时，一行人等已悄悄来到教堂正门。
石门上方，圣母与圣子的雕像在微光中若隐若现，他们的面容慈祥而平和，仿佛正俯瞰着下方沉睡的城市，给予无尽的庇护与希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道，与夜晚的凉意交织在一起，宁静而平和。
劳伦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里昂说：“接下来从哪里潜入？我跟着你们便是。”
里昂道：“你既然知晓教堂的结构，难道不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哪里适合进入教堂吗？”
劳伦斯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黑暗遮蔽了大部分视图的情况下，他依然从系统地图那里看到周围隐藏着十几个红色勾勒的轮廓。
他们虎视眈眈，以静制动。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行踪过于隐蔽，藏匿得毫无破绽，以至于里昂等贵格会教徒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劳伦斯指了指紧靠着大门一侧的墙壁，其上雕刻的凹凸不平的浮雕恰恰可以当做攀登的支撑点，“要不，我们从这儿翻过去？”
里昂冲着其他几人招了招手，用行动给出答复。
这几人的行动颇为敏捷，像极了现代流行的跑酷高手。
只不过是一个远远的冲刺，霍伯特和另外二人就已经顺利攀上高墙。
霍伯特半蹲在高墙上俯瞰劳伦斯，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屑和鄙夷。
另二人则跳下墙壁，观察四周以作接应。
里昂转头看向劳伦斯，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现在轮到你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们伸手拉你一把吧？”
劳伦斯嘿嘿一笑，“当然，我还是需要的。”
说罢，他便开始笨拙地助跑，接着奋力一跃。
然而，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抓住霍伯特垂下的手。最终在里昂的推搡和助力下，他才勉强爬上墙头。
霍伯特叹了口气道：“我们又多了一个累赘。”
劳伦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又？你的意思是教子也是累赘了？”
霍伯特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厉声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家伙故意曲解我的话，你要是再敢乱说，就别怪我……”
“够了！”
里昂低低地吼了一声。
霍伯特立刻闭嘴。
里昂看着劳伦斯在高墙上小心翼翼蠕动的背影，脸色愈发低沉。
显然劳伦斯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身手大大拉低了他对其的评价，也给这一回再次探查圣多明戈教堂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
然而，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里昂已没有退路可言。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身形一动，犹如灵猫般攀上了墙壁。
与前几位年轻人相比，他的动作不仅毫不逊色，反而更添了几分飘逸。
与此同时，劳伦斯终于艰难地完成了翻墙的动作，笨拙地跳了下来，那姿势宛如一头初次尝试攀爬的狗熊，既滑稽又危险。
伴随着“嘣”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还险些崴了脚。
吓得贵格会的几人立刻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引来教堂巡查的守卫。
幸运的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夜色依旧深沉，大教堂周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帷幕所笼罩，平静而神秘。
里昂的声音冷冽如冰：“我丑话说在前面，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别怪我们把你丢下。”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劳伦斯笑了笑道。
里昂调整了一下兜帽，冷冷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该死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我姑且希望你是对的。出发吧，各位。”
众人随即发力向教堂内部奔去。
劳伦斯被夹在中间。
伴随着奔跑，他的气喘声越来越明显。
好在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教民们日常做礼拜的圣厅，暂时断了里昂想要攥着他的喉咙，像拖着一只火鸡那样奔跑的冲动。
站在圣厅内仰头看去，只见高耸的穹顶似乎和夜空融为一体，深邃且悠远。
微弱的光线从圣坛四周和长廊两侧的壁龛中透出，烛光下，金色的圣母像和圣徒雕塑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低眉垂目间，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圣地，给予人们心灵上的慰藉。
圣坛上，巨大的耶稣受难像静静伫立，面容悲悯，四周环绕着精美的祭坛画和圣经故事的浮雕。
空旷的教堂内，偶尔能听到远处街道上的狗吠。
贵格会教徒们显然对这里的装饰不屑一顾，甚至有一人还踢了踢圣坛的底座，冷哼一声道：“虚有其表的玩意。”
看来贵格会和天主教之间的隔阂，与梵蒂冈和天京有的一拼。
劳伦斯扫了一眼四周，早就察觉到这里藏着四个红色身影。
但他们依然按兵不动，并没有急于出手。
所以，他们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