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山寨

黑山寨中，面对阮大当家的逼迫，李环三人心里不约而同嘀咕起来。

一个整日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都扛不住她的摧残，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得被她一屁股给坐出屎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谁做我的压寨夫君？”阮金花再次催促一句。

生死关头，侯胖子当即选择叛变：

“这位好汉，我是很愿意服侍你的，只可惜在下自幼家中富庶，爹娘又缺乏管教，致使我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多年下来，身体不仅被掏空，还染上了花柳。”

胖子一脸遗憾，李环与孙文兴则满脸不可置信，这混蛋为了苟活，竟不惜说自己患了脏病。

孙秀才反应比李环还要快一些，紧跟着发出一连串剧烈咳嗽，气息微弱道：

“英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小生自幼体弱，前些年进京赶考染了风寒，因无银钱医治，一拖再拖，最后拖成了肺痨。

自小生第一眼看到英雄，便生出无尽爱慕之情，怎奈我时日无多，若强行婚配，只会早早西去，届时又要让你守寡了。”

孙文兴到底是读书人，开口便停不下来，时不时拽两句诗词，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痨糠之身，岂敢误佳人”，不但周围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给对面女寨主骗下几滴泪来。

如此一来，压力给到了李环。

他虽然不耻胖子二人的行径，但眼下也只能有样学样，不想刚咳两声，便被胖子拆穿：

“大当家你千万别信他，这小子练过气功，身体比牛还壮实，耐力相当持久。”

“哦？”女寨主两眼放光看向李环。

李环没想到胖子会出卖自己，愤怒之下，同样拆台道：

“女英雄，那胖子方才在撒谎，他确实经常流连风月之地，但却能夜驭十女，在当地还有个诨号，唤作坊西薄情郎。”

“嗯？”女寨主又看向侯高飞，眼中光芒更盛。

侯胖子彻底慌了，连忙道：

“女豪杰，其实我们当中最深藏不露的当属秀才，他看似瘦不拉几，实则却有一大长处，我等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胖子这话倒不是扒瞎，三人结伴一路走来，同吃同睡，一起如厕自然也有。

二人初次见秀才那物件，皆是震惊不已，用胖子脱口而出的话就是：

“我靠，你丫驴吗？”

话题逐渐向着下流的方向进行，女寨主的目光也越来越亮，那边三人还在互相拆台，阮金花则一拍扶手道：

“行了，别吵了，既然你三人都有一技之长，那洒家便勉为其难全收了。”

言罢，大笑着起身离去，留下三人呆愣原地。

……

夜深，李环几个被锁在柴房，麻绳是桐油泡过的，任他们如何费力都挣脱不开，好在嘴上没塞东西，倒是可以互骂几句。

“死胖子，让你揭我短，玩脱了吧？”

侯高飞自知理亏，低着头不说话。

孙秀才打圆场道：

“大家都别互相埋怨了，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难也，那女人分明是吃定了咱们，我看哥几个的贞洁是保不住了。”

“死胖子，你天天逛青楼，哪还有贞洁？要我说，不如你就牺牲一下，从了她，我们会记你一辈子。”

“放屁，胖爷我至今都还是黄花童子身，你们记好有个屁用，能换回我失去的贞操？”

胖子全然忘了自己曾是李环的跟班，开口不留情面，都这情形了，就是对面坐着皇子，他也敢问候对方老子。

两人吵了几句，又不约而同闭上嘴，房间一时陷入寂静，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明月高悬，黑山寨议事堂里，左小二将一张纸放到桌上。

“大当家的，这是山下弟兄刚带回来的，这仨小子来头不小，怕是动不得。”

阮金花看着桌上那张纸，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朝瘦猴问道：

“你觉得呢？”

瘦猴挠了挠腮帮子，一阵挤眉弄眼后，开口道：

“大当家的，还是先盘盘道吧，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阮金花思索片刻，点点头，“好，小二，你办事妥当，去探探他们的底。”

左小二应了一声，收起桌上那张印有三人画像的缉拿通告，出门向着柴房走去。

在诏国，能让刑部张榜捉拿的，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有些初出江湖的雏儿不懂事，想扬名立万，专挑上榜的江洋大盗下手，最后不是丢了性命就是落下终身残疾。

少数几个成功的，无一不是罕见的练武奇才，在之后几年间，很快打响了名头。

行走江湖，名气武艺皆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稳妥，黑山寨能立在官道旁数年不被拔除，靠的就是办事小心。

柴房里，李环几人吵累了，各自闭眼歇息，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昏昏欲睡的三人立刻被惊醒。

左小二只身走了进来，脸色不见喜怒，三名年轻人见状皆是一惊，心说难不成是那婆娘寂寞难耐，今晚就要洞房？

左小二不知三人想法，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们身前，缓声道：

“你们从哪来？”

“问这做什么？”

“我还不能问了？”

黑刀蓦然出鞘，横在了李环肩上。

李环虽练过几年拳脚，却也是肉长的，脖子很快渗出了血来。

胖子见状连忙道：

“小二哥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从坊西郡来。”

“来此作甚？”

“不是被你们抓来的吗？”

胖子的话让左小二一愣，他缓了缓，继续问道：

“你们为何一路行色匆匆，弄得狼狈不堪？”

“小二哥，实不相瞒，我们被官兵追了一道，脚底都磨了好大个血泡……”

胖子白话的时候，左小二直接拿出通缉令，开门见山道：

“这上面缉拿之人，是不是你们三个？”

李环与侯高飞皆是一愣，转头望向秀才，这小子不是要进京赶考吗，怎么也上了衙门榜文？

孙文兴尴尬一笑，接过话头道：

“好汉说笑了，你看这榜上三人，像我们吗？”

左小二自然不可能被糊弄住，挪动下刀尖，指向秀才道：

“你们究竟犯了什么事，能让刑部下令追拿？”

“我们……”

孙文兴刚要回话，被李环一个眼神制止，三人虽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却清楚自己卷进了一个巨大麻烦中，若将事情说出来，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李环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在左小二看来却颇有几分讳莫如深的意味，三名年轻人在他心中反而愈发神秘起来。

沉默片刻后，李环沉声开口道：

“小二哥，你可曾听说过，坊西郡的太守府突发大火，一夜之间被烧为灰烬？”

左小二脸色有了变化，思索片刻后，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