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献祭水族到宴海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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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好市民

何淼讶异的望着举起孙豹的男子,这男子身高两米有余,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内里玄纹绣甲,外披缃绮龙龟纹氅衣,肩章浅蓝,以白色丝线绣成,周围有一些细小水花图案,这是滇国水师把总的身份象征。

“赵大人,您这……”随着声音响起,乡游徼,乡佐一众在乡里有头有脸地大户都挤了进来。

“乡里没规矩,这可不行。”赵玉杵言罢,猛地拉住孙豹的衣领,稍一用力便将其向空中轻轻一抛,摔入了一旁蓄水池中。

转头看了看地面散乱的鱼篓,皱了皱眉,手掌一扇,气劲将鱼篓整齐摆在一旁。

面对男子望来的目光,何淼俯身低头,恭声道:“赵大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赵玉杵竟能毫不费力举起孙豹,还能隔空拾缀好鱼篓,这般手段当真如话本小说里一样。

“敢不敢砍人?”赵玉杵忽地眼睛一眯,笑盈盈看着何淼。

“怎么砍?”

赵玉杵抬手指着俯卧蜷曲的陆飞,“这人坏了鱼坊规矩,敢不敢去砍他一只手?”

“砍手?”

何淼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迟疑。

他虽然刚才打架那般凶悍,但前世也是个好好市民,哪做过砍人手脚之事。

躺在地上的陆飞听到这话,也瞬间止住了哀嚎,仰头望着孙豹,呜呜起来。

此时的孙豹见大哥都被赵玉杵轻易打飞,早已吓得颤栗不已,哪敢做声,下意识地摩挲了两下手腕,强装镇定地说道:“哎呀,镯子忘家了。”

转头便欲走。

赵玉杵看着何淼迟迟没有动手,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此人身形枯瘦,力道却不凡,若是精满力沛,指不定是个好苗子,只可惜这般心性不够果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不再理会何淼,转身领着崔游徼等人朝着刑场的方向走去。

“且慢,他也不易,剁其一指便可。”

陆飞他爹和前身关系很好,经常会给他多算一两朋钱。

“我要剁他一只手。”何淼的目光转向灰溜溜缩在蓄水池旁的孙豹,眼神陡然变得冷峻如冰。

赵玉杵眉头舒展,转而轻笑两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倒也行。”说话间,他右手轻轻一挥,腰间氅衣处的那把配刀,稳稳地落在何淼手上。

何淼来到陆飞身前,一边走,一边拔刀,陆飞泪眼婆娑看着他,呜呜哀求。

踢开他压在手上的半边身子,斜拎着佩刀,手臂猛地往下一压。

随着刀刃落下,陆飞的低沉闷哼声被他死死压在喉间,他只能眼带惧色地看着何淼踱步而去的瑟索背影。

陆飞死死攥住断指的左手,因过度用力,手指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只见那瘦骨梭棱的少年,身姿挺拔,一股摄人的气息从他身上自上而下地绽露出来。

而他的断指,被他平挑在佩刀之上,颇有些瘆人。

断指上的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滴落,在地上形成断续的血珠。循着孙豹惊惧的眼神,何淼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和何严是哥俩?”

“那就劳烦你告诉他一句,过几日他口中的贱种就去砍他。”

话落,何淼再无半分迟疑,踢开孙豹伸出来的右手,沿着手腕斩断了他撑在腿根处的左手。

“小崽子,你!”

孙豹情急之下,刚喊出半句,便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话语,整个人疼得在地上打滚。

何淼不紧不慢的从衣摆处撕烂一截破损麻衣,重新握紧刀柄,仔细将刃锋上面的血迹抹干净。

这赵把总看起来是个强迫症,还是把刀擦净为好。

抹完刀后,何淼转头又看了看蓄水池中双目紧闭、浮在水面上的孙莽,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擦着他的脸庞洗刀。

“赵大人,您的刀。”

赵玉杵称心地将其接过,两面看了看,收刀入鞘,高声道:“今日承海会三当家在此受斩,乡民渔夫皆可以前来观斩!”

随着赵玉杵的这一声高呼,原本围聚在四周,还在议论纷纷的乡民渔夫们,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人群开始缓缓地朝着刑场的方向涌动。

乡佐与游徼崔志远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二人相视一眼,转头望了望倒地的孙豹,又望了望何淼,低声交谈片刻,摇头离去。

何淼站在一旁,拾起自己的十文三朋后,在陆飞案板后拿了八朋贝币。

看向跪伏在地的陆飞开口道:“两朋鱼获,五朋赔衣,我并没有多拿。”

将倒地的青鱼鹰抱在怀里,反手将竹竿背于身后,此时,他那原本冷峻的神色间悄然多了几分疲惫。

心中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作为一个鸡都没有宰杀过的人,今日砍了别人一只手,要说心静如水那是不可能的。

抚摸了两下青鱼鹰背后的绒羽,待确认其并无大碍之后,何淼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忆起先前场中一幕,不禁有些后怕,孙莽那厮好生厉害,不愧是习过武的从生,气力当真大。

听闻武夫入门的初步要求乃是需力举三百斤,若是一年之内没有达到这般要求,哪怕是孝生也会被逐出武府,这要求当真不低。

“承海会三当家?”何淼望向鱼坊门口被乡民围拢起来的刑场。

承海会是临南县一带几股势力稍大的水匪,除却朝廷驿船,官船外,其余商船时常被其劫掠。

他记得当初衙役通报何善死讯时那股势力中也带了一个“海”字。

怀着好奇何淼朝着刑场走去,两道乡民大都先前见到了他凶悍模样,没见过的,也被知情人赶忙拉开,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刑台是临时用木桩堆垒成的,游徼崔志远站在一旁,表情严肃,正按部就班宣读着被麻绳紧捆在地的几名水匪罪行。

被绑着的水匪们个个面容阴沉,其中领头之人,是一鼠脸老者。

这鼠脸老者颇有几分胆色,他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刑台不远处的中年男子,“赵玉杵,借着我这颗头能让你去掉外委两字吗?”

“不然吧?县尉那厮定然会压制你,我大当家也定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好果子?我爱吃,叫你大当家来吧。”赵玉杵挠了挠头,喜形于色:“杀几人是褒奖,剿灭沮阶水匪那可是三等军功啊!”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