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割肉疗伤
确实没有。
张太医明确说了，以白清婉的伤口之深，绝不可能不留下疤痕！
不仅是张太医，事实上为了白清婉，韩氏几乎请遍了京中名医，所有的大夫都是同一个答案。
其中一位老大夫断言，若要白清婉的容貌无损，绝不是人力可为。
屋里一阵沉默。
白玲珑叹了口气，她是一个非常具备契约精神的人，既是做了交易，接了掌家权，那不管白清婉也不行，不过这姑娘脑子不行，为了彼此双方都好，绝不能轻易地治愈，免得这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回头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既然大家都取得了共识，那我就先说一说的我治疗方法。”白玲珑的食指隔空在白清婉脸上勾画着：“这里，还有这里，与其等它痊愈后形成去不掉的伤疤，比如等它烂去后割掉，我再用药让新的肉长出来，倒是新肉自然不会留下疤痕。”
一听要挖掉烂肉，韩氏等人的心都抖了一下。
“新肉长出来，难道就不会有伤疤了吗？”韩氏一边追问一边学着白玲珑用手比划道：“照你的意思，这里，和这里，不也会留下痕迹吗？”
长出来的肉再平滑，新旧之间不也不同吗？
白玲珑没解释太多，只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段时间我要潜心研究药物，你们别派人打扰我，不然药出了问题，耽误了治脸就不要怪我。”
这话一说，谁都不敢再多话了，韩氏更是忙不迭地保证道：“你放心，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会有任何人去清风苑打搅你的清净。”
白玲珑似笑非笑地看了白清婉一眼，看得白清婉心颤，下意识避开了视线，试图藏起眼中刻骨的怨毒。
“你自己的意思呢？是做，还是不做？”白玲珑并不在乎白清婉到底是怎么想她的，本就不是同路人，她定下来的治疗方式，也是为了让白清婉痛不欲生，尝遍了各种痛楚后治好一张脸。
就不知白清婉以后会不会后悔。
“治！”白清婉为了能当太子妃，也是孤注一掷了，现在唯有白玲珑敢放言能治好她，对她而言，这是仅剩的希望。
“大姐姐，妹妹之前多有得罪，大姐姐大人大量，千万别与妹妹计较。”
白玲珑看了言不由衷的白清婉一眼，淡淡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明白人。”
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谁还不是做戏的高手。
借着这个机会，白玲珑搜刮了府里很多药材，至于白清婉，则是严格按照白玲珑给的食谱，一天三顿青菜白粥，吃得白清婉满脸菜色。
“夫人，大小姐自库房领了两根百年人参。”
韩氏倒抽一口凉气：“那两根我留着想给我爹做寿礼的人参？”
来人急道：“是啊，夫人！”
那两根人参可是难得，四肢俱全，形态分明，在外面拿着钱也买不到。
韩氏一咬牙：“给她！”
不多时，又有一人奔进来。
“夫人，大小姐又领了灵芝！”
“她还领了什么？”挺多了这类消息的韩氏一额头冷汗，强撑着问道。
来人细数道：“雪莲、何首乌、冬虫夏草、鹿茸……”
“停停停！”韩氏捂住心口，这一连串药名报得她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要这么多名贵药材做什么？”
“大小姐说是为了替二小姐制药。”
韩氏：“……”
“夫人，给吗？”
韩氏：“给给给，她要什么都给她，不用再来回禀了！”
天老爷啊，赶紧派个人来收了白玲珑这个妖孽吧！这府里都快没她的活头了！
来人一走，韩氏就躺在了床上。
“夫人？”
“夫人！快去请大夫！”
韩氏生病的消息很快传进了白玲珑的耳里，白玲珑稳稳地端着花洒浇花，嗤笑道：“她这是心疼坏了。”
月牙笑嘻嘻地：“可不是吗，她管了这么多年的家，早就把这府里所有东西都当成了她自己的，小姐您拿了人参灵芝雪莲，她可想不到这些以前都是夫人留下来的，奴婢听冯嬷嬷说过，当初夫人嫁过来时，这些名贵药材可都是一车车运过来的。”
“人心一贯如此。”白玲珑淡漠幽深的双眼像一口寒潭，看透了世间万物。
“白清婉的情况如何了？”
月牙答道：“按照小姐您的意思，奴婢每日早晚都会过去一趟，二小姐的伤口已是坏死了。”
那一团烂肉，看得她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也难怪二小姐屋子里每一面镜子都给砸了，换成是她，她也看不了自己的这张脸啊。
同为女子，月牙深深地同情着白清婉，若不是有大小姐，白清婉这辈子可咋办啊。
“行，那你通知她，辰时我会过去处理她的伤口。”
饶是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心里准备，当白清婉看到白玲珑拿着刀子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
“按住她。”白玲珑神情冷淡地吩咐道：“若是在过程中因为她挣扎导致我下刀下错了位置，造成的一切后果我都不会承担，你们自己想清楚。”
四个腰粗膀圆的粗使婆子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做力气活的，特意被韩氏差遣过来，无非是帮着按住白清婉，白玲珑的说法与韩氏的命令并不违背，再加上害怕背上责任，四个人立刻加大手上的力气，不顾白清婉的挣扎，用力把白清婉死死地按在榻上。
“放开我，放开我！”白玲珑一步步逼近，她手上的刀子一看就是锋利无比，白清婉吓得尖叫起来，拼命地想挣脱桎梏：“你们这些该死的，还不快放开我！”
白玲珑……白玲珑肯定是想借机伤害她！
白清婉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忘了是自己答应这么治疗的，对白玲珑和刀子的恐惧结合在一起，让她变得歇斯底里，疯狂地想从这里逃脱。
“娘亲，娘亲你快来！她要害我，她肯定是要害我！”
“二小姐，二小姐！”悠悠等丫头全围在软塌旁边，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边帮着按住白清婉，一边不停地安慰她。
白玲珑自顾自地给刀子消毒，她把刀子在火上烤了一下，再放进凉白开里，等刀刃上的温度冷却下来后执刀刮掉白清婉脸上的烂肉。
即便是一团烂肉，那也是身上的肉，刀子割肉何其痛楚，白清婉喊得撕心裂肺的。
悠悠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忍不住道：“大小姐，请您轻一点。”
“轻不了。”白玲珑一边开刀，一边尚有余力回答：“这些肉不刮干净，后续疗程根本没办法开展，到时候白清婉还得再接受一次这样的刮肉，你问问她自己，是想只痛这么一回呢，还是想重来一次？”
不用问，悠悠也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是再不愿重来一回的，但她太了解二小姐了，就算是她自己的主意，是韩氏的命令，她们这些人都帮着按住二小姐，等事情过去后二小姐肯定也会对她们暗恨于心。
再看一眼白玲珑，悠悠忙不迭地收回了目光，大小姐的手太稳了，稳得不像个大家闺秀，她的神情也太淡了，是了，她亲手杀过那么多人，二小姐……二小姐您真的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啊！
烂肉刮去，深可见骨，白玲珑检查了一遍后把刀子交给月牙，让月牙放进滚水里消毒，自己则是给白清婉上药。
药物具有刺激性，白清婉刮肉的时候痛厥过去，上药的时候又痛醒，晕了醒，醒了晕，几次下来整个人完全失了力气，像条失了水的鱼一样无力地躺着，双眼像着了火一般，火光里全是燃烧着的恶毒。
今日的痛楚，他日一定要白玲珑一分一毫地还回来！
白玲珑自不会错过白清婉充满恨意的眼神，不过她没放在心上，白清婉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和韩氏一样，这对母女遇事只会责怪他人，绝不会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京都内，白清婉养伤，白玲珑每天去检查一回，京都外，宴雪收到了汇报，脸色沉得吓人。
好一个慕容枫。
宴雪不气反笑，明朗的笑容在他脸上如花般绽放，越发显得一张脸妖孽绝世！
“这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吩咐下去，明天回京。”
“是。”
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深深地埋下头，不敢看宴雪明艳笑容一眼。
督主越是笑成这样，就代表越是生气。
看来这趟回京，京都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