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云突变
“陆长老，您先撤，吾等为您殿后，咳咳。”
夜雀来到陆长老身边，握紧长剑。
而在二人身后，执剑队的弟子们身上，都已经有了不少的伤。
脚下那原本不断运转的剑宗法阵，此刻，却被一黑色阵法取代。
这是魔尊的噬灵大阵，也正是因为这阵法，才让陆长卿的突袭功亏一篑。
一行剑宗弟子，都被困住，无法逃离。
“诸君！”夜雀努力挺直腰杆：“今日，就是吾等殉剑之时了！”
“愿为陆长老殉剑，万死莫辞！”
执剑队弟子们一声大喝，皆握紧长剑，围到陆长卿的身边。
“哈哈哈哈，还真是感人肺腑啊，看到你们这模样，我都有点想哭了呢~”
魔尊冷笑着，夸张地扭动身体，面具上花纹不断变化，模拟出戏谑的笑脸。
“杀了他们吧。”南宫玥皱皱眉头，与魔尊拉开距离。
跟这人站一起，她犯恶心。
“好的，国师大人，今天这出好戏，也终于可以落幕了呢。”魔尊摊着手：“啧啧啧，陆长卿啊陆长卿，你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识破吧，哈哈哈哈！”
“长老，您快走！吾等一同燃烧元神，定能为您破开此阵！”夜雀压低声音，看着魔尊的眼神却毫无惧意。
她身后的剑宗弟子们，也都一样，满脸从容，完全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都是陆长卿收养的孩子，若是没有陆长卿，他们的人生早就已经结束了。
从噩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成为陆长卿的棋子，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意义。
蓝白色的火焰在这些弟子们的身上燃起，眼神中的杀意也越来越盛。
“要燃烧元神了吗？真是麻烦的剑修。”魔尊的面具眯了眯眼睛：“国师，看样子，咱们今天是留不下来这位陆长老了。”
“不过没关系，就让我们把他的羽翼剪个干干净净，欣赏他无能咆哮的丑态吧，哈哈哈哈！！！”
“恶心肮脏的怪物！”夜雀单手掐诀，长剑飞在身后，大喝一声：“诸君，随我死战！大梁之未来，是陆长老，陆长老绝不能死在这里！”
却不曾想，陆长卿抬起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长老？”
夜雀疑惑转头，却只看到陆长卿冰冷的面庞。
“不，不能死的，是你们。”
“长老……”
陆长卿摇摇头：“若是你们为我列阵，那么会全军覆没，徒留我活下来毫发无伤，但若是我来动手，只需重伤，就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撤退。”
“很显然，我来动手是更理性的选项。”
“夜雀，记住我教你的，想要救这天下，就必须让自己时刻都走在理性的道路上。”
“可是，您……”
“汝等速速退去，准备离开！”
话音落下，万千飞剑就出现在陆长卿的身边，而每一把飞剑上，都纹刻着来自上古的文字，燃烧着冷白色的火焰。
“长老！”夜雀眼神抖颤，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陆长卿这么做要付出什么。
上古剑法，拔魔剑阵。
是那位剑宗开山立派的人仙，留下来的剑法，据说是为了斩尽邪魔所做。
但人仙之遗藏，又岂是凡人可轻易使挪？
祭出此阵，重则神魂俱灭，轻则灵根衰落，今生今世再无寸进之可能。
“我说，快走，这是命令，听不懂吗？”陆长卿转过头，面目逐渐因为疼痛，变得狰狞。
“是，长老！”夜雀咬咬牙，强忍泪意，带领弟子们躲在他的身后。
就为了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
就为了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命……
“这是，拔魔剑阵？哈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魔尊狂笑不止：“难以置信，你竟然会上古剑阵！你藏得这么深！
“可是，你又能撑多久呢？”
说完，魔尊一掐法诀，噬灵大阵开始运作。
而站在一旁的南宫玥，眼角却罕见的浮现出一抹忌惮。
…………
“啊……”
监牢之内，王师兄突然心神一颤，昂头看向洞窟的顶端，仿佛想要透过那微小的裂缝，仰望高天之上：
“不，不可能，长老，长老为何会祭出杀阵……”
而下一瞬，李诚却动了。
他浑身萦绕着邪魔之气，抬起手，一拳打向王师兄的面门。
只听“砰”的一声，王师兄就倒飞出去，连续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你，这，这不可能……邪魔之气已侵入你五脏六腑，你为何毫发无损？”
“等等，难道是你？难道这是个陷阱？该死的，你早就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的！你，你竟然利用了南宫玥和魔尊！”
“答对了啊，王师兄。”李诚摊摊手：“怎么，难不成只允许你们杀我，不允许我反击吗？”
“你，你……”听到这话，王师兄只感觉不寒而栗，五脏六腑都被刺骨的恐惧震颤。
真的是他！
他竟然真的看穿了陆长老的计划，还反过来利用南宫玥与魔尊，设下了伏击……
还有那莫名奇妙的体质……
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呵呵，王师兄，说真的。”
“陆长卿想救国，没有问题，他想杀我的理由，我也能够接受，甚至我还有些欣赏他。”
李诚眯起眼睛，竟是迎着他的魔气往上走，活动手腕：
“但问题是……他太弱了。”
“你说什么？”王师兄连忙加大魔气的输送，身体也越来越扭曲。
李诚却在魔气的侵蚀下越来越强，抬起脚，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浑身被黑紫色的魔气笼罩，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陆长卿先是借南宫玥的手杀我，没成，然后派你们来杀我，又失败了，此刻，他自身难保，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手下败将的计划，而不相信自己？”
言罢，李诚快速接近王师兄，猛的一拳。
“咳，咳咳……”
王师兄又一次倒飞出去，吃力地爬起。
“为什么，为什么魔气会没有用！”他大吼一声，铆足全身魔气，朝着李诚冲了过去，一拳打出。
却被李诚的手掌轻轻接住。
此刻，王师兄身上的魔气，几乎被李诚吞噬一空。
李诚只是拽着他的胳膊，轻轻一使劲，就将其掀翻在地。
接着，在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中俯下身子：“若是你们把我逼入绝境，再侃侃而谈，我也就认了。”
“但可惜，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咳，咳，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魔气对你一点用都没有……”王师兄绝望地看着李诚。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那几乎将他折磨到半死的魔气，在李诚面前就像是普通的空气一样。
难道说，李诚真的是……人仙转世吗？
“好了。”李诚平静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咳，咳咳。”王师兄干咳着：“你，你刚刚说，陆长老的计划无用，那你呢，你又想做什么？”
“自然是从这阴诡地狱中逃出去。”
“逃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王师兄却像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狂笑不止：
“南宫玥，魔尊，护国四派，镇邪司……九日之后，这静心斋会变成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堡垒，逃出去，呵呵……”
“你当我们没想过救你吗？我们做不到，做不到啊！救出你，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的奇迹！所以，只能杀了你，夺走你的尸体，让永盛得不到你的命格……可现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奇迹？”李诚笑了，又是一拳打了过去：“那是对你们而言，这是奇迹罢了。连把我救出掳走的勇气与能力都没有，还推翻大梁？还北归故土？你们也配？”
“就你们这群虫豸，怎么能搞好政治？”
王师兄那本就被魔气扭曲的身体，在这一拳之下，直接凹进去了一块。
他吐出一口鲜血，跪在李诚面前。
但另一只仍然还残留着微弱魔气的手，始终死死拽着李诚的衣服，没有哪怕一丝松开的迹象。
“奇迹，咳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迹的话……十年前，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了……”
王师兄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弱。
他身体中的魔气，只剩下一缕。
生命，也如风中残烛。
“不，你错了。”李诚却缓缓俯下身子，让自己能够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呵……”王师兄只是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我会创造给你看。”
“你说……什么？”王师兄艰难地抬起头。
“我说，我会创造奇迹给你看。”李诚握住他的手，将最后一丝魔气，吸入体内，整个人笼罩在黑紫色的雾气之内：
“陆长卿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
“我会从这个不可能逃脱的阴诡地狱中逃出去。
“我会把永盛那个畜生从龙椅上拽下来谢罪。
“我会让老梁人北归故土。
“一桩桩，一件件，在你们这群虫豸眼中不可能实现的奇迹，我会全部做给你们看。”
“你……”王师兄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有很多想要反驳的话语，但一联想到这个少年，可以在囹圄之中，将南宫玥和魔尊化作棋子，将剑宗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些话语，就显得苍白无力。
一个让他恐慌的念头，也不自觉从识海中冒了出来。
如果是他的话，那说不定……
“翁！！！”
也就在此刻，一道龙吟，自静心斋，响彻苍穹。
刹那间，风云变色。
黑金色的巨龙虚影，自南宫玥的斋房奔涌而出，冲上云霄。
将那囚住陆长卿与剑宗弟子的噬灵大阵，撞了个粉碎。
高天之上，那龙影不断悸动，将整片夜空点燃为白昼。
灿烂的光火中，那振聋发聩的龙吟，
渐渐地，与李诚的心跳，
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