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线索
小周走后，宋抒意和沈煜坐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
“你……什么时候走？”宋抒意试探着问。
沈煜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几遍宋抒意：“这我家，我走哪儿去？”
宋抒意这才发现，自己创设了一个假设，就是沈煜不常住在这里，然后按照这个假设开始考虑后面的问题。
现在客人问主人，你什么时候走，这真是有点过于冒昧了……
宋抒意尬笑：“不好意思啊，脑袋烧糊涂了。”
沈煜“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吧，拿着你的东西，换一个房间。”
宋抒意还处在反应慢半拍的状态。
她坐着没有动，仰头看着沈煜，没明白他说的换一间房是什么意思。
“我住这挺好的。”她眼神迷离，带着病后未愈的虚弱，看起来软乎乎的，像个小动物。
比平时牙尖嘴利的样子，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沈煜的眼神暗了暗：“你好歹也是跟我共有一张证书的人，住这间不合适，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沈煜这套房子好几百平，平时有佣人打扫。宋抒意早上来时，困得快要晕过去，随便选了一间房，就选中了保姆间。
叶姐看她急需一个枕头和一张床，也就没有多说。
眼下，整套房子里就剩他们两人，自然要给她换一间房。
宋抒意却误会了沈煜的意思，一瞬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没、没必要吧……咱俩那个证也不是这个目的……不至于住一起吧……”
说着把双手护在身前，一脸防备：“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练过的……”
沈煜突然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压住想笑的冲动，忍不住逗她。
他俯下身，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用带着气泡的低沉声音问：“那你说，我们那张——合、法、有、效的证，是干嘛的？”
沈煜的眼尾细长，睫毛像刷子一样微微翘起，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高和脸型，单看这双眼睛，恐怕会觉得沈煜长得有点过于秀气。
宋抒意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慢慢突破社交距离的脸，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就……合作啊……”
脸却蓦地红了，比昨晚三十九度多的体温还要烫。
下一秒，沈煜伸手捏住她的脸，她的嘴被捏得嘟起来。
宋抒意去扒拉他，他却不撒手，害得她只能嘟着嘴挣扎，连骂出口的脏话都变成了小金鱼吐泡泡——只能嘟着嘴输出。
“你有什么大病！”
宋抒意终于从他手里逃出来，怒目圆瞪。
沈煜戏弄完她，心情大好，一本正经地说：“你挑的那间是保姆房，给你换一间客房。跟我睡一屋这种事儿，你就别想了，后面排队的人还多呢。”
宋抒意：“……我稀罕！！！！”
沈煜把所有灯都打开，让她自己选，看上哪间住哪间，她这才被沈煜拖着，一间一间往过蹿。
房子的装修是深色系、无主灯，看上去冷淡极了，怪不得早上宋抒意觉得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她站在沈煜卧室套房的门口，迅速撩了一眼，他的衣帽间里也全都是黑白灰，风格简直不要太统一。
所有客房都是套间，连保姆房也有独立卫生间，所以宋抒意选错了也没有发现异常。
整套房子大到她头一次觉得，在家里走路竟然也会这么累。
逛了一圈，她伸手一指，选了一间离沈煜卧室最远的套房：“就它了！”
然后屁颠屁颠去拖自己的行李箱。
选房半小时，搬家五分钟。宋抒意麻溜儿地收拾妥当，又窜出来横在沈煜面前。
“有事？”沈煜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回复邮件，一边睨着她。
宋抒意：“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沈煜合上电脑，转过身正对着她：“怎么，想感谢我？”
宋抒意点头如捣蒜：“是的，请你吃烧烤，给个面子？”
“我不吃那个东西。”沈煜又转过头，直接拒绝，“换一个，我考虑考虑。”
“走吧走吧走吧，很好吃的。”宋抒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磨人的语气竟然像是撒娇。
沈煜不堪其扰，点点头，算是应了。
*
第二天下午。
沈煜站在宋抒意身后半步，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手挡住额头上方：“这个点？在这？吃烧烤？”
阳光灼热，他顺着宋抒意的目光向前望去，一排夜市大排档沿街而立，看起来卫生状况并不是特别好。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地方能吃饭，食物呢我请问？我们吃空气吗？”
下午三点多，夜市并没有营业，偶尔有几间开门的铺子，大多是在做准备工作。
宋抒意伸手指了指前面一间不大的铺面：“在那里。”说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那间铺子门头挂着“老刘烧烤”的招牌，看上去脏脏旧旧的，应该有些年头了。推开门，因为进深太深，整个房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阳光进来。
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靠墙的桌边穿肉串，身上的围裙满是油污。
听见推门声，中年女人头也没抬：“还没开门呢，晚上再来啊。”
宋抒意上前一步：“大姐，刘三是您丈夫吗？”
女人手里的动作停了，她转过头看着来人：“你们找我老公有啥事？”
“您原先是在城东住吧？”宋抒意话音未落，女人迟疑着站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宋抒意和沈煜。
看到这里，沈煜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宋抒意这哪里是要请他吃饭，分明是骗他过来一起找线索。
至于找什么线索……十有八九跟盛宇豪庭有关。
果然，女人没等宋抒意回答，就着急地走过来，想推他们出去：“什么城东城西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女人的反应激烈得有些反常，宋抒意一瞬间笃定，她找对了。
十三年前，盛宇豪庭的拆迁户因为阴阳合同被曝光，拿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赔偿款。可是风头一过，有些人又被追着把钱要了回去。
不想给？也有办法，那就站出来做个证，那个曝光阴阳合同的记者私德有问题，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一场闹剧。
有些人做了证，带着一兜子的现金远走高飞。
而刘三一家，则一直在京市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