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苗婆子
“我姓梁，你叫我云卿就好，杨管事请我喝茶也就不用铺垫什么了，有话直说吧”
杨管事讪笑了几声，他本想先拉近距离再谈正事，可面前的女孩多少有些耿直
“我今日来就是听说这街上有一摊位，卖的东西惊人的好吃，且是从未有过的口感”
听到他这样说，梁云卿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轻笑着问
“那杨管事尝过后觉得如何？”
“奇异！”
他似乎觉得说的不够具体，补充道
“口感酥麻，入口微辣有香气，确实是从没有尝过的味道”
“杨管事是想买我的配方？”
被猜中心思的杨管事有些惊讶，看着这女孩儿一副村中女娃的样子，按道理不应该有这么快的心思
“配方之事暂且还要等我东家尝过烧麦再说，今日最主要就是想见见摊主”
梁云卿笑容更甚，这老狐狸就算想买配方也不会直说，他还要搬出东家表示这个配方还不一定入得了东家的眼
以此将地位拔高，特地告诉自己他并不是一定要买
“好啊，杨管事就带着烧麦回去问问东家吧”
“姑娘不问配方能卖到什么价格？”
“你不是说还要先让你东家试试吗？”
杨管事愣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眼梁云卿随即笑道
“我这特地想压姑娘的价格，没想到你不按路子来”
“杨管事还挺实诚”
两人对视一眼，又碰了碰茶盏，杨管事感受着怀里烧麦散发的气息，继续道
“我想东家他尝过后也一定会让我再来寻姑娘，届时姑娘是否愿意卖配方呀？”
梁云卿收起了笑容
“刚刚还夸杨管事实诚，怎么现在又开始拐弯抹角了，你说的配方难道是问我用了几两米几两油吗？”
杨管事拘谨的理了理衣袖，暗秀棉衫的料子在镇上都很少见，他一个喜客楼的管事能穿这样的料子，就代表他不是一般人
一个做法简单的烧麦怎么可能是他要买的配方
“姑娘真是耿直，我也直说吧，我只想买姑娘参在里面的那个调料”
“这不就得了，不过我不卖”
梁云卿看着有些着急的杨管事，加了一句
“但我可以提供”
杨管事了然于心，他点点头表示会回去给东家说，只要东家那边认可就会再来商议
两人从茶馆走出，杨管事的车轿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杨管事还有自己的轿子，看来喜客楼的待遇不错啊”
杨管事抬脚的动作一停，他乐呵呵的道
“要不梁姑娘跟我一起在喜客楼干吧，到时候也给你配个车轿”
梁云卿赶紧往旁边撤了一步
“杨管事真是会招揽人”
他笑了几声便坐上了轿子离开，梁云卿甩着手愉悦的准备走回摊位
到时候把这个烧麦生意交给李萍花做，自己供些花椒粉还能赚一笔，空闲的时间就能用来琢磨些别的
正美滋滋的想着，耳边就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阿婆，你们别打我阿婆”
脚步停顿，刚想寻找声音来源就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妇被人推摔在地，穿着藕色衣衫的小女孩儿扑在她身上大声呼喊着
“阿婆...阿婆”
这不是昨天和自己抢摊位的大娘吗？
梁云卿还没开口询问，一对年轻的夫妇就冲过来对着老妇人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道
“洗个碗都洗不干净，你个老货还敢要工钱”
“别打我阿婆！”
小女孩儿一口咬在年轻女人的小腿上，下一秒就被踹飞了出去
“你个死妮子！没爹没娘的玩意还敢咬我”
说完作势就要冲去打她，梁云卿看着倒地哭喊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努力想从地上爬起的大娘
最终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圣母就冲了过去
她一只手稳稳攥住年轻女人的手臂，语气冰冷的道
“打个小女孩不好吧”
“你是哪里来的？”
年轻女人抽回手臂，她的丈夫也走上前满脸的戾气
“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
梁云卿扶起地上的女孩儿轻声安慰
“元宝，去你阿婆那里”
小女孩忍着疼痛乖巧的回到自己阿婆身边
梁云卿腾出手来才站直身体看向面前的两人问道
“动手打人是为了什么？”
“妈的，什么玩意也敢来逞英雄，这个死老太婆洗不干净碗还想要工钱，我们打她都算轻的了”
梁云卿看向满脸鲜血的大娘，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洗干净了，每个碗都洗了三次，他不想给我工钱就要动手打我”
大娘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流到脖子，元宝用袖子替她擦着
年轻男子冷哧一声，一脸的不屑道
“我说不干净就不干净，都给我滚远...”
梁云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没等他说完就对着他的脸重重一拳
这一拳落下直接将男子打的发懵倒在地上
旁边的年轻女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嘶吼着朝着梁云卿扑去
“啪！”
一巴掌将她打的措手不及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巴掌声，顺便给地上坐起来的男子也来了几下
打了一会儿觉得手疼后又换成了拳头
“别打了....”
“不要打了....”
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抱在一起，周围还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梁云卿停下了拳头，一脸温和的笑意看向地上的男子说道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碗洗干净了吗？”
“干净了...干净了...”
梁云卿点点头，她又接着问道
“那工钱能给吗？”
“能能能，我给我给”
年轻的女子连滚带爬的走进店里，她拿出了10文钱塞给了大娘
梁云卿觉得自己心口颤了一下，她用手指着那10文钱道
“就为了10文钱，你们将她打成这样？”
伏在地上的大娘不顾手上的鲜血，将钱币紧紧的攥住放在怀里，似乎是怕这样会吓到身边的元宝
她用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抚上了小女孩的脸颊
“别怕元宝，阿婆一会儿就去给你买糖果”
“阿婆”
元宝躲在她肥大的身躯里不肯抬头
梁云卿鼻尖轻颤，一股自责弥漫心头，她声音冷静了下来对着女人道
“这是一天的工钱吗”
女人颤颤巍巍的摇头
“这...这是3天的工钱，她..她一个老太婆只能洗碗，10文钱也够了”
“呵呵...”
梁云卿冷冷的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看向这家店铺，她不再动手教训俩人，只是扶起满脸血的大娘从围观的人群中穿过去
“谢谢你了”
鲜血堵在喉咙里，让大娘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大娘，你叫什么名字”
梁云卿平和的询问，另一只手牵着元宝
“你叫我苗婆子就好”
刚说完，苗婆子就发现走的方向是去往医馆，她突然挣脱开自己的手臂
“不去，不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