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许修辅
“怎么坐这的是个小孩啊，大夫呢！？”
“我就是。”
“你？”
杜于林上下打量着许士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一旁的郭瑾安听到旁边的动静，随即出声解释道，“您啊，莫要小瞧了他，士科的能力可不在我之下。”
真的假的？
杜于林是第一次来济世医馆看病，他也不知道这里的大夫厉不厉害。
门口那小哥递给他一个名为许士科的号牌时，他也没多想便进来了，哪知到了大夫这，看到的却是一个小孩。
他还寻思是不是这个叫许士科的大夫上茅房去了，留下一小孩在这招呼，结果旁边的大夫却告诉他。
这小孩不仅是大夫，而且能力还不输他。
“我若看不好，您的诊费我出了。”许士科道。
哦？
杜于林见许士科这般自信，不禁信了三分。
一旁排队看病的患者，瞧见一小孩在那坐堂看病，也是饶有兴致地观望起来。
“那行，你给我瞧瞧。”杜于林道。
许士科示意对方伸出双手，随即开始把脉。
片刻后，他又看了看杜于林的舌苔。
脉象与舌象的印证下，许士科对杜于林的身体状况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可是平日里动则出汗，怕风，周身酸楚，时寒时热？”
哟？
杜于林惊诧地看着许士科。
好家伙。
只是把个脉，看个舌头，便立刻说出了他的毛病。
有两下子啊！
“大夫，我严重吗？”
杜于林变了称呼，神情也紧张起来，就连额头上也因为情绪的变化，略微有汗液浸出。
许士科笑道，“倒是不怎么严重，你这是营卫不足，阴阳失调，使营卫失和，腠理不密，所以才会动则出汗，我给你扎两针便可止汗。”
说着，许士科便拿出银针，起身面对杜于林。
一针复溜穴，一针合谷穴。
复溜属肾经经穴，补之可温肾壮阳，卫外固表，泻合谷可清气分之热，热清表固而汗止。
这便是针灸取穴配伍之法。
两针下去，许士科捻转引气，几个呼吸过后，杜于林终于感觉到上半身的燥热感顿时消了许多。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是否康复，只知道现在的感觉很舒服。
似乎连脑袋都变得清明许多。
“小大夫，你这针扎的挺舒服啊，一下就不流汗了。”杜于林道。
许士科提醒道，“针灸止汗只是一时的，您这个病本质还是操劳过度，伤了脾胃，营卫之气生于水谷，源于脾胃，脾胃一损，营卫不足，体内阴阳便会失调。”
“我给您开些调理脾胃的方子，您呢回去之后还得注意劳作不可太过。”
杜于林感叹道，“小大夫，你可真神了，我进来可是什么都没说，你竟知道我是买力气活的？”
许士科笑道，“您手上那老茧都厚成这样了，我若看不出，岂不成了瞎子？”
杜于林面容一滞，哈哈大笑起来。
不消片刻，许士科便写好了方子交给杜于林，临了又嘱咐他少吃辛辣之物。
瞧着许士科看病有模有样，挂着其他大夫号牌的患者，也纷纷动了心思。
一上午的工夫，许士科就看了四五个患者，虽说比不上郭瑾安等人，却也不少了。
他一个小孩第一天坐诊，能有人坐下让他看病，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诸位请回吧，今日闭馆了，大家明日再来！”
吴高轩挡住还要来看病的人，同时也将号牌给收好了。
医馆与其他店铺不同，之所以开馆半日，也是因为大夫看病需要耗费心神，看太久容易出现误诊，再加上人体气血在下午会随着日渐西落慢慢内收，脉象不准，病气也会潜伏，那就更考验大夫的水平了。
墨从恩珍惜医馆的口碑，自是不会为了短期的钱财砸了自己的招牌。
“来，士科，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医馆里的大夫，这位你刚才已经见过了，郭瑾安郭大夫，这位是温海平温大夫，这位是李知义李大夫。”
“李大夫可是九品大夫，整个崇武县也只有四位。”
李知义连连摆手，“馆主，莫要笑话我了，年过五旬仍是九品，汗颜呐！”
墨从恩道，“医术一道本就难以精进，若不中举获得官身，修炼自是寸步难行，李大夫当年也只差一步就考上举人，可惜时运不济。”
谈及往事，李知义情绪有些低落。
温海平瞧见气氛不对，立刻笑道，“我听馆主说，你的父亲是位八品御医？可是德庆三十八年的举人许修辅？”
“许修辅！？”一旁的郭瑾安也低呼一声。
许士科略带惊讶，“您认识我父亲？”
温海平笑道，“这崇武县考中举人的秀才本就没几个，凭借医术走入京城太医院的，只有你父亲一人，当年我们读的是同一个社学，不过你父亲与我并不相识。”
“那时的他，天赋异禀，在医术上悟性极高，任何医理他只读一遍就可领会贯通，而且为人正直，仁义，见不得苦难，时常为一些贫苦百姓义诊。”
郭瑾安道，“你父亲当年可不得了，因为医术了得，在县学时就成了县令的座上宾，要不是心有所属，只怕县令都要将女儿嫁个他。”
还有这事？
看来他这个便宜老爹当年也有一段青葱岁月啊。
温海平道，“唉，可惜了，以他的资质，在八品御医的官身加持下，要是还活着恐怕早已是七品修为了。”
话音落下，温海平心中咯噔一下。
他本想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被他搞得反而更加凝重了。
墨从恩立马岔开话题，“说起来，院试似乎不足半月，士科你现在来医馆看病，不去修炼备战院试，是否欠妥啊？”
许士科道，“馆主放心吧，我上午坐诊，下午修炼，并不耽误。”
墨从恩颔首，“那就好，来，馆内已备好饭菜，用膳之后再回去吧。”
这顿饭是医馆包的，许士科并没有客气。
吃完后，瞧见还有一根鸡腿没人动，他便询问墨从恩是否能带走，墨从恩十分大气地给他准备了一张牛皮纸，还顺带帮他打包了一条鱼。
许士科随即将自己碗里那没吃的鸡腿放了进去，墨从恩心领神会，并未过问太多。
……
半个时辰后，许士科回到了村里。
大黄狗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许士科的味道，在院中兴奋地喊叫。
房门内，熟悉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大哥，大哥……”
许士科推开小院的栅栏，大黄狗就哼哼唧唧地开始蹭他的腿，许士瑶也跑到他面前抱住他，不过刚一接触，她的小鼻子就开始嗅了起来。
“大哥，好香啊！”
许士科揉了揉她的脑袋，“猜猜大哥给你带的什么。”
“汪汪汪！！”
许士瑶还没开口，大黄倒是急不可耐了。
很显然，它的狗鼻子已经闻到了肉香。
“闻不出来。”许士瑶道。
许士科笑道，“走，进屋。”
二人来到堂屋，许士科将牛皮纸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香气更浓了。
“鸡腿！！”许士瑶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娘，大哥带鸡腿回来了！！”
“汪汪汪！！！”
二婶端着饭菜缓缓从厨房走出来，她虽然节俭，但也从不对许士科花钱指指点点。
尤其是许士科学医后能自己赚钱，还不时补贴家用，她这个当二婶的也深感亏欠。
“既然买了那就吃吧，不过你只能吃一小口。”
许士瑶身体不好，脾胃难以消化，从小就沾不得油荤，但凡吃点肉，就会上吐下泻。
“二婶，士瑶大病初愈，身体渐渐好转，可以吃肉补充一下营养，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许士科道。
得到了许士科的允准，许士瑶立刻伸手抓起一根鸡腿，刚伸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鸡腿递给许士科，“大哥，你先吃。”
许士科笑道，“你吃吧，大哥吃过了。”
许士瑶道，“真的吗？”
许士科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士瑶又转头看向娘亲，“娘，那你吃一个。”
二婶摇头，“娘不爱吃。”
许士科道，“二婶，你吃吧，士瑶也不能吃太多。”
二婶哪里看不出许士科的心思，知道自己怎么都拗不过他，索性就不推辞了。
三人坐下，许士科给自己也添了一碗饭。
大黄站在一旁，疯狂摇着尾巴，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许士瑶手中的鸡腿，哈喇子都顺着舌头流了一地。
终于等到许士瑶啃完将骨头扔掉，它不等骨头落地，半空中就用嘴给接住，然后大快朵颐。
吃完饭，许士科稍事休息就在院中修炼起来。
……
【灵气：193】
【病气：362】
……
一连三日，许士科都在济世医馆坐诊。
一开始墨从恩还担心患者太多，病症太复杂，许士科会应付不过来，就让吴高轩少发点号牌。
结果许士科不仅诊断的速度比郭瑾安快，一手针灸还能让不少患者当场见效，原本因为年幼不占优势的他，反倒成了济世医馆的一大特色。
很多人在接受了许士科的治疗后，都是赞不绝口，甚至夸的神乎其神，称其为小神医，水平仅次于九品大夫李知义。
可事实上许士科与郭瑾安二人差距并不大，之所以给人这般感觉，正是因为他年纪小。
当吴高轩不再限制发放号牌后，许士科接诊的患者就变多了。
甚至有人为了一睹小神医的面容，还争抢着要挂他的号，短短三日，许士科就在这一片声名鹊起。
临近晌午，济世医馆即将闭馆之时，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吁~~~”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
马车停在了济世医馆门前，一男子跳下车，将马车中的少年抱下来，直接冲进医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