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猪（尸）现场
蒲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她曾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女人其实就像牲口一样，被随意地对待，生育，然后死去。
红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浸湿了她鬓边的碎发。
她紧紧地抓着蒲柳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她的肉里，力道大得惊人。
“救……救我……”红霞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蒲柳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会的，你坚持住！”
她的语气比她想象的要坚定得多，仿佛来自内心深处某种强大的力量。
她环顾四周，破败的土屋里家徒四壁，连块干净的布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她扯下红霞拿来的那条干净的红裙子，也顾不得上面还沾着污秽，粗暴地撕成几条，准备给红霞做简单的止血处理。
红霞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女人是没有资格喊疼的。
蒲柳的动作很麻利，她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迫学会了这些求生的技能。她用布条紧紧地绑住红霞的大腿根部，试图减缓出血的速度。
“孩子……我的孩子……”红霞虚弱地呢喃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蒲柳知道，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偏僻山村，一个流产的女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
“会没事的，”蒲柳安慰道，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抬头看向门外，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山后，夜幕降临，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你们快来，她要流产了！”
蒲柳无比冷静的对着后面的人喊着，她要做的是最大限度的保住大人。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几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他们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红霞！你怎么了？”
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冲了进来，他是红霞的公公，村里的铁匠，名叫张大壮。
看到红霞身下的血迹，张大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要生了！”
蒲柳当机立断地撒了个谎，她知道，在这个村子里，流产的女人是不受待见的，甚至会被视为不祥的象征。
“生了？可是……”
张大壮看了看红霞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脸上满是疑惑。
她的肚子才六个月，怎么生？
蒲柳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红霞分明是来劝慰自己的，结果现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得先保住红霞的命。
“烧水！”蒲柳语气急促，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快去烧热水！”
张大壮愣住了，他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听到女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可看到红霞苍白的脸和身下的血，又把话咽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蒲柳见他没动，又厉声催促了一句。
张大壮这才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其他几个男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蒲柳没给他们留面子，直接开骂，“想看着她死吗？”
几个男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跑出去帮忙。
蒲柳跪在红霞身边，扯下更多的布条，动作迅速地为她做着简单的止血处理。
红霞疼得浑身发抖，却紧紧地抓着蒲柳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别怕，”蒲柳尽量放柔了声音，“我会尽力保住你。”
她心里却没底，在这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流产几乎等同于鬼门关走一遭。
更何况红霞的情况看起来十分凶险。
热水很快烧好，蒲柳指挥着男人们将热水倒入木盆中，又让他们找来干净的布。
男人们看着蒲柳熟练的动作，眼中都充满了惊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懂得这些。
“你……你是大夫？”张大壮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
蒲柳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红霞身上，根本没心思解释。
“那……那你……”张大壮还想再问，却被蒲柳打断。
“少废话！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赶紧把布递给我！”
张大壮连忙闭上了嘴，乖乖地将布递了过去。
其他几个男人也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到蒲柳。
蒲柳用热水浸湿布条，仔细地擦拭着红霞身上的血污。
她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红霞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神中的恐惧也逐渐消退。
她看着蒲柳，眼中充满了感激。
蒲柳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暂时稳住了红霞的情况。
她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蒲柳对张大壮说道，“孩子能不能保住，还得看接下来的几天。”
张大壮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
“这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张大壮哽咽着说道，“他爹上战场去了，要是这孩子没了……我们怎么跟他交代啊……”
蒲柳叹了口气，她理解张大壮的心情。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一家老小吗？
如果孩子没了，对他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天渐渐亮了，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醒来。
得知红霞流产的消息，都纷纷赶来探望。
蒲柳看着围在门口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这女人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新来的。”
“她真的能保住红霞的孩子吗？”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人群中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蒲柳的耳朵里。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几天，蒲柳寸步不离地守着红霞，精心照料着她。
红霞的情况逐渐好转，孩子也暂时保住了。
村子里的人对蒲柳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们不再把她当成是一个女人，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医者，身体不舒服的，都会叫她看上一看。
蒲柳现在筹划的是，她该如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