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惘
屋里留下李春风和袁简,大眼儿瞪小眼儿。沉默片刻,李春风率先打破了寂静:“真没想到,你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呀。”
袁简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说道:“没有我这张利嘴,只怕你会饿死在这两千多年前的瀚国了。”
李春风切了一声,也没反驳他。想想也是,从泥地上醒来,到这屋里,一路下来,还幸亏袁简的随机应变。看来比自己年长了几岁,多吃的那几年米饭饭确实不是白吃的。他只好避开这话题,在屋里踱了一圈,说道:“这老头儿还不到六十岁,就老成这样了,连路都走不稳了,我姥爷都九十了,走路还杠杠的呢。”
袁简白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什么?这可是两千多年前,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六十岁在这里已经算是高寿了。你没看见这里的人都很敬重他吗?”
李春风也不理会他,继续说自己的:“难道咱千真万确是穿越了吗?先不论它是真是假,你说好歹给咱一张床啊,连桌椅也没有。”
袁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给他,叹口气说道:“以我的预感,不出意外是已经穿了。再说,你的留存知识都就着饭吃了吗?床和桌椅都是冥元以后才出现的,临朝时候,睡的都是类似现在湛帝国的那种榻榻米,用的是案几。现在是文英时期,都是习地而坐,有榻和案几能用的都是上层贵族。你看见没有?这里住的都是小老百姓,也就是些给项氏耕种田地的奴隶,能有片瓦遮头就不错了。”
李春风被他连压两头,顿时脸上挂不住了,急忙开始抢白他:“我初三以前,我姥爷那一大书橱的书也看完了,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怎么着?我就惑乱问一句,你看你这十句在后面等着。我好歹也是语文和留存双料课代表,你也别把人看扁了。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算什么好寒?还为人师表呢,啊呸!”
“行行行,我怎么说也是你老师,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都落到这般田地了,你还耍嘴皮子呢。”袁简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也不知道想个办番,还有心思窝里横。”
李春风一听顿时急了:“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把我们领去崂山,如果不是去找那个丁晓东,我会有今天?”
袁简瞥了他一眼说道:“是你主动跟着来的吧,我没逼你吧?我本来只想自己回去找人的。再说了,你那么好奇干嘛?不让你动那个罗盘,你偏动。我当时怕是个定时炸弹,因为当年崂山北九水是那个游击队的基地,我还怀疑那个罗盘是湛帝国人扔的定时炸弹的残渣余孽呢。现在倒好,炸弹倒不是,结果一家伙被轰到上古社会来了。”
李春风听他一说,自知理屈,便一屁股坐在了干草上,嘴上却还在犟着:“也不一定是罗盘惹的祸,说不定咱们正好钻进了时空隧道里了。崂山道士呆的地方仙气多呗。”
袁简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你手机呢?赶紧找地儿埋了,省得惹麻烦。你没看刚才那瓦罐,刨根问底的,要是让他看见了手机,还不得费事给他解释老半天?”
李春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说道:“这可是我妈妈开学刚给我买的。再说了,我埋了它,几千年后,咱那个时代的人再挖出来,会说:哎?几千年前的土层里,居然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手机,可不得把他们吓坏了?”
“你以为没有人穿越过吗?”袁简接过话:“上世纪五十年代,敦煌发现了几节5585年生产的南孚电池,5508年西江发现的古墓里的人,竟戴着帝国产的袖珍表戒指。我看你还是赶紧就近扔了它吧。”
李春风咬着嘴唇,都要哭出来了:“你的意思,咱这辈子就要待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吗?”
看他这个样子,袁简也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顿时浑身无力,不仅一阵踉跄,倒退着倚在了土坯墙上,这一倚的力道,竟把棚顶上的土灰震得哗哗的掉落了下来。
“你真的确定我俩穿越了吗?穿越书上写的,不都是穿过来以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吗?而且呆的地方不是皇宫,就是高宅大院,你看看咱俩,来的这叫个什么地儿?鸟都不稀罕落脚。”李春风开始抽泣起来:“我还是不信,说不定这帮人才是失去记忆的呢。也说不定真像你说的,咱俩让人给绑架了。”他说完,抬起头,带着一些征询一些探问的看着袁简。
袁简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刚才又把前因后果捋了捋,也是怎么也想不通,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发生的这一切。希望是梦一场,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李春风张开大嘴哇哇的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门外传来哗哗的舀水声,李春风忙止住哭,瞪着袁简。袁简忙用眼神示意他还拿在手中的手机。李春风会意,四下看看,也没有可藏的地方,就塞进了身下坐着的干草里面。
看他藏好了,袁简这才打开门,看见在院子角落里,田泥翁正费力的用一个泥罐从一个泥缸里往外舀水,手哆哆嗦嗦的。他急忙走过去,说道:“田泥翁,我来,我来。”李春风也跟着从屋里走出来。
这时看来已是接近傍晚时分了,起了阵阵凉风,吹着李春风忍不住一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田泥翁说:“我给你们打些水洗洗,衣服在那里,不要嫌弃。”说着,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块大青石,上面放着一堆灰色的麻布衣物。
袁简已经用泥罐盛满了水。李春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疑惑的问:“没有毛巾和脸盆吗?”刚说出口,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田泥翁直起身,扶住院篱笆,问道:“什么金盆?”
袁简忙摆了摆手说道:“他说的是我们帝国的土语,不听也罢。”然后又问道:“恕我二人无知浅薄,请问现在瀚国是哪位帝国君在位啊?”
“我帝国定公新亡,新帝国君刚即位不久,又逢大涝之年,地里的禾苗都不长了啊。”田泥翁好像答非所问的喃喃着说道:“你们先洗着,我给你们弄些吃食去。”说完蹒跚地返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