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鸿沟
江太师让江柚凝想想江婕妤是怎么进的太子府,无非就是在告诉她,现在的他若是想要嫁到宫里去,只有剑走偏锋。
女儿家的矜持和名声,只会束缚住她的手脚。
跪了整整一夜的江柚凝,被雨燕扶着出来的时候,腿都在打颤,可她的目光却越发的坚定。
她推开身旁的雨燕,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站在那里的江太师,然后扑通一声跪下:“父亲,求你助我一臂之力!”
江太师满脸慈爱的弯下腰,与昨天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没有半点相似,他轻轻的扶起江柚凝,笑着说道:“我的好女儿,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的,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江柚凝在那个瞬间,只觉得父亲的笑容特别的刺眼。
江太师拍了拍江柚凝的肩膀:“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柚凌了,过几日,他会让人请你入宫,到时候你就在宫里住几天,这几日你就在府上好好的养着,不论什么事情,父亲都会替你安排好的!”
江柚凝抬头看着江太师,坚定的点了点头:“多谢父亲!”
江柚凝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里以后,雨燕第一时间在她面前跪下:“小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多嘴,大人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你也就不会受罚了,小姐,你打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雨燕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从小服侍到大的小姐了,江柚凝肯定在心里记恨着昨日她在江太师面前说的话,与其等到他发难,倒不如自己主动认罪,那还能少挨一些打她少受一些罪。
可是眼下的江柚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雨燕做的那些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过几日进宫要做的事情。
江柚凝盯着跪在那里许久的雨燕,突然说道:“雨燕,你替我去个地方,帮我找些东西来!”
雨燕一个激灵,除了意外,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小姐想让雨燕去找什么?”
“春宫图!”江柚凝盯着雨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雨燕被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柚凝紧紧的攥着拳头:“我知道这种东西你不好找,但是你一定要想办法去找来,这对我来说很要紧。”
雨燕的脸涨得通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想法子去给江柚凝找东西去了。
江柚凝在池塘跪了一整晚以后,最后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与其等着自己的人选高,不如逼这人家只能选自己。
礼义廉耻这些东西,无非就是那些穷书生用来困顿女子罢了。
可当他们有一日从泥潭里面翻身,他们哪里还会注重这些所谓的礼仪廉耻?只有那些被教条捆绑的女子,才会咬着牙遵守那些可笑的教条。
江柚凌接到江太师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她看着面前那个来传话的人,满脸的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父亲说的吗?”
“回娘娘,这是江太师亲口说的!”下人看着江柚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一瞬间,她脊背发寒,父亲是读书人,向来最看重这些廉耻,而她的这个妹妹仗着自己是嫡出,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自己,甚至曾经也拿自己的名节诋毁过她。
可到头来,他们却要用这种方式比陛下就范,何其可笑。
江柚凌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也不久留,赶紧离开了。
等到人一走,江柚凌身边的宫女苜蓿很是震惊的看向江柚凌:“娘娘,他们这是疯了吗?这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呀!”
江柚凌看了一眼苜蓿,用眼神示意她去将门关上。
苜蓿小跑着跑去将门关上以后,在江柚凌面前蹲下:“娘娘,这种事情毕竟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如果你真的去做了,到时候陛下肯定会怪罪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呀?太师这是想要让江柚凝踩在你的尸骨上爬到宫里来啊!”
江柚凌红着眼,心中也在滴血:“我当然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可是我的姨娘在他们手上,我若是不听话,我的姨娘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在乱葬岗,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害死我的姨娘不成?”
“可是娘娘,你真的舍得,让她去到陛下的身边吗?”苜蓿盯着江柚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江柚凌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跟陛下年少相识,可他是太子,而她只是太师傅的一个庶女,所以她时常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看着那么优秀的他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
皇帝时常会来她的宫里,每当他睡着的时候,她都会盯着他看,她有时候也非常的感激那一次的意外,虽然那场意外差点逼得她悬梁自尽,可她也因为那场意外,忽然就有机会走到他的身边。
江柚凌每一次看到他都会很庆幸,那一日她去了灯会,遇上了他。
虽然说这些话显得有些虚伪,可是江柚凌陪在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些权势,她喜欢的只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从来没有夹杂过其他的东西。
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好像夹杂着一道鸿沟,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穿越的一道鸿沟。
“舍得或者不舍得很重要吗?”江柚凌苦笑,“我身上流着的是江家的血,这并不是我能随便挣脱掉的枷锁,纵然我再不甘不愿,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折磨我的生母,不是吗?”
苜蓿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不甘愿,江柚凌还是派人去打听了皇帝这些日子的作息,在她知道他没有去任何妃子的宫里以后,心里越发的酸涩。
江柚凌在确认这些日子陛下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以后,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让苜蓿去传了话。
苜蓿前脚刚走,后脚江柚凌就回了屋子,躲在里面抱住了被子,开始悄悄哭鼻子。
江柚凌很爱皇帝,可她又是江家的人,她不甘愿,却没有任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