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动声色
墨渊欠身道:“多谢太后厚爱。”
太后叹息了一声道:““太后”二字未免太过生疏，你还是叫哀家母后吧。”
墨渊面色平淡的说道:“多谢母后抬爱，儿臣实在是气力不济，恐怕不能久留，这便告退了。”
“回吧，好生修养。”
太后姿态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将墨渊送到了门口。
“墨铎登基之日，哀家会派人叫你抬到金銮殿，赐以御床，你若不适，躺着即可。”
墨渊背对着太后，眼中以生反感，这话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他还有气，就必须得来。
没等他开口，太后又说道:“莫要怪哀家对你如此苛刻，哀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若无主，必然会生乱，哀家也只能委屈你了，待天下大定，哀家自会给你最大的补偿。”
墨渊压下了眼中的不悦，声音平静的说道:“母后所言极是，皇上已去多时，皇位确实是不能长久悬空，无论刀山火海，皇弟登基之日，儿臣都会上朝庆贺。”
听到这话，太后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温和的说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若皇上也如你这般，云苍也不会闹成这种模样，你本就不舒服，哀家便不多说了，若病情有所缓解，切记派人入宫告诉一声，哀家也能放心了。”
“儿臣遵命。”
墨渊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便被封际等人扶出了宫。
上了马车，墨渊的脸色已然恢复。
想到太后的种种，脸色慢慢沉下。
人心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欲壑更是难平。
即便他从小就浸泡在皇宫这个权势的大染缸中，依然也有看不清的时候。
他记忆里的太后，慈爱善良，不抢不争，如今却已完全变了模样。
他并不怪太后会生出争权夺势的想法，但也仅止限于后宫，人被压迫的太久，难免就会想要反抗，她若想把手伸到朝廷，墨渊不可能坐视不管。
心思起伏之际，忽然听到了赵清流的声音。
“爷，王妃好像发现了保护她的侍卫，已将人甩开了，属下特意去铺子探问，盛二夫人说，王妃已于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
墨渊眼眸瞬绽，沉声说道:“不是让你们不要暴露行踪吗？”
赵清流忙解释道:“兄弟们已经很小心了，奈何王妃冰雪聪明，想来早已猜到王爷在时刻关注，这才甩掉他们，独自离开了。”
“可以去盛府问过？”
墨渊伸出两根手指，将车帘挑了一个小缝。
赵清流低着头说道:“问过，兢王妃并没有回府中。”
“她定是去见崔敏嵩了，马上派几个人前往鬼集，看看能否找到兢王妃。”
墨渊吩咐完，还是觉得不放心。
“刘耀，上车来，把你的衣服脱给本王，清流，你去买一顶斗笠，本王与你们一同出城。”
片刻之后，马车就到了兢王府，他低垂着头，仿佛连路都不能走了，那几个侍卫，连抬带拽的扯进了门。
赵清流对门口的侍卫说道:“马上去牵两匹马来，听说邻镇有个治病不错的大夫，你们保护好王爷，我这就与刘耀出城去请大夫。”
两人应了一声，赶紧牵了两匹马，戴着斗笠的侍卫已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骏马顿如离弦之箭，冲向了街外。
远处，街角人影一闪，便回宫复命去了。
与此同时，国师也入了宫。
他单手提着袍摆，迈着考究的四方步，一派仙风道骨之象。
没等他下跪请安，就被太后拦住了。
她直言道:“哀家已经斩了秦太师，未知这两日天象可有异常？”
国师呵呵一笑道:“老臣昨晚观星，现太白掩建星，解曰群臣敬主，乃大吉之兆，想来要不了多久，云苍可定下国主，从此便可繁荣苍盛，国泰民安。”
听到这话，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甚好，听闻十四王爷派人全国师入宫，不知何事，哀家也挺好奇的，都说孩儿大了不由娘，即便是皇家也是如此，若国师方便，不妨回到坤安宫，与哀家讲讲。”
国师躬身说道:“这是自然，老臣必会事无巨细，一一告知太后。”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
墨铎这边等的正急，一个噩梦倒是没所谓，只要是人就都会做噩梦，关键是他在梦里说的那些话，如今想起，不由胆颤心寒。
若是被别人听去，他必死无疑。
这一天他都惶惶不安，几次找宫女太监套话，都没问出个所以然，心中更是十分烦躁。
那些鬼画符一般的文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
正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国师终于到了。
墨铎赶紧扶起了国师，迫不及待的问道:“国师可会解梦？”
国师捻着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未知十四王爷做了何样的梦，可否与老臣说说。”
墨铎自然不敢和盘托出，便避重就轻的说道:“昨晚本王梦到了一个红衣女鬼，她不断地向本王勾魂索命，那场景继续做梦，又好像是真实发生，本王想请国师过来看看，宫中可有不干净的东西，最好能做成法事，这样大伙都能安心。”
墨铎虽然尽力在装十四王爷，也特意练了两年多，但是骨子里的性格一时之间却无法改变。
尤其这急促的语调，完全没有皇家子弟的沉稳。
国师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笑眯眯的说道:“梦不过是虚无之物，古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王爷白日里见到了红色的东西，夜里便幻化成了别的样子，出现在了王爷的梦中，一切都做不得数，且真命天子都有神明护卫，如何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这话，墨铎更害怕了。
他可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不过是个冒牌的货郎罢了。
“不论如何，都请国师做场法事，哪怕那些符咒也好，我再也不想做那可怕的梦了。”
眼见他神情迫切，国师笑着说道:“那好吧，老臣尽力一试，但愿能帮王爷解除厄运。”
墨铎忙不跌的点头。
“国师快请。”
两人走向东宫之际，盛以宁已穿着一套男装，出现在了一个十分破旧的茶楼之中。
里有寥寥可数的三张桌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人。
那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到盛以宁进来，立即笑着站起。
“兢王妃当真是准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