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父子离心
皇上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今夜便动手?”
墨云舒躬身说道:“没错,大雨过后,什么线索都会冲刷的干干净净,即便这其中掺杂了别的人,皇叔也难以发现,且正逢皇姑姑初丧,兢王府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于防守恐怕不会太严。”
皇上眼眸微微一亮。
墨云舒的意思,他已经明了。
德洛族人虽然没有全部进城,但是京城中却有禁卫,正可鱼目混珠,若能一举除下墨渊,当可剪除一个心腹大患。
至于盛家,即便全都死光了,对皇家也没有什么害处。
老太君的年岁确实也大了,吃了这么多年的皇粮,也该给皇家节省一点薪俸了。
“若此事由你负责,你可敢接下?”
皇上看向了墨云舒。
墨云舒的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往好的方面理解,是皇上重视他,想看看他的本事,往坏处想,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很可能就会成为那只替罪羊。
“怎么,你不愿意?”
皇上的语气中有丝不悦。
墨云舒慌忙跪地。
“儿臣不敢,能得父皇重用,儿臣欢喜都来不及,儿臣是怕被三哥知道了,恐会不高兴。”
皇上哼了一声道:“莫要再提那整日只会灌酒的废物,就这么定了,需要多少人,你自己去禁卫挑选,此次务必一击必命,朕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墨渊耗下去了。”
墨柠芳既死,皇上已没了可拿捏墨渊之物,就算他不出手,墨渊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动,不如先下手为强。
“是,儿臣领命。”
墨云舒一揖到地。
皇上走上前,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虽然不是朕的长子,确是朕唯一的嫡子,朕对你的期望,比任何人都要大。”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无论成败与否,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朕。”
墨云舒抬起了头,眼角微微泛红,声音亦有些哽咽。
“多谢父皇,儿臣定然会拼尽全力,早些回来拜见父皇。”
“好,去吧。”
“儿臣告退。”
墨云舒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看着他那与雨幕融为一体的身影,皇上眼中的慈爱逐渐消失。
即便他承认墨云舒的才能,却依然无法放下心思去相信他,那日的龌龊犹在眼前,每每想起,都反胃的很。
墨云舒也同样,出了御书房,脸上的激动之情瞬间就消失殆尽。
如果他能在一年前看到这副表情,必然还会心怀希望,更会不遗余力的为皇上出谋划策。
奈何他多次入宫解释,都热脸贴了冷屁股,想到皇上多次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连母后都跟着受到冷落,不由讥讽的哼了一声。
他这个父皇最会演戏了,母后的生辰倒是表现的恩爱的很,外人哪里知道背后会是何样?
若非皇上还需倚重秦太师这个舅舅,他的处境恐怕会更难。
异地而处,如此危险的任务,他定然舍不得让墨云麒去,即便墨云麒现在如此不堪,皇上也未曾如对自己一般,对他施以严厉的责罚。
如此一想,墨云舒眼眸更冷。
兢王府。
转眼天色变黑,不知不觉,盛以宁竟然听了一个下午墨渊的光荣事迹。
见元宝掌了灯,张瑞芳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她慌忙躬身。
“是奴婢忘形了,竟与王妃说了这么多,打扰王妃休息了,奴婢实在该死,奴婢这就给王妃准备饭去。”
盛以宁笑着说道:“无妨,反正待着也无事,正好多了解了解。”
张瑞芳低着头说道:“奴婢先告退了,若是王妃想听,奴婢改日再说。”
张瑞芳走后,元宝犹豫了一下道:“奴婢瞧瑞芳姑娘说起王爷眉飞色舞的,怕不是……”
盛以宁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以自信点,把怕和不两个字拿掉。”
“那……王妃就不会不高兴吗?”
元宝小心翼翼的问。
盛以宁单手撑着下颌,双腿微微蜷曲,半开半合的双眼,犹如一只慵懒的猫。
“正常人都会不高兴,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虽然我也不太开心,但却不至于去为难张瑞芳,她这个人还算守理,如果她是个绿茶婊,那就另当别论了。”
元宝不解的问道:“什么是绿茶婊啊?”
盛以宁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是极有心机,表里不一的女人。”
元宝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情。
“这倒是没有,瑞芳姑娘确实守理,平日也不会多说什么。”
盛以宁打了个哈欠道:“就是如此了,她能相安无事,我自然也不会气量狭窄。”
元宝忙问:“王妃是不是困了,奴婢这就给您拿一床毯子去。”
“小寐一会儿也好。”
在金满楼盛以宁吃的肚子圆滚滚,回来又一直躺着没怎么动,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外面又是阴雨连绵,听着这沙沙的雨声,让她的眼皮子无端打起了架。
刚才听着张瑞芳白话,还没觉得,眼下房中静下来,那种迷迷糊糊感觉顿时就涌了上来。
元宝很有眼色地去了外室,给盛以宁关好了门。
盖上温暖的毛毯,很是舒服,盛以宁闭上眼,恍惚中又看到了往日的梦境。
一堆人仿佛在祈福,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很狂热,高举着双手,不住地高声大喊,可在盛以宁的角度,却仿佛在看哑剧,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人很是心急,盛以宁忍不住挣扎起来,朝他们大声质问,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握住了自己。
“做噩梦了吗?”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以宁瞬间清醒。
“墨渊?”
“嗯,是我。”
墨渊手指紧了几分,给了盛以宁足够的安全感。
盛以宁缓缓地吐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梦里那种感觉特别窒息,现在想起,仍觉堵闷。
“梦到什么了?”
墨渊伸出手,将盛以宁扶坐了起来。
盛以宁吐了一口气道:“很古怪的场景,好像是一群人要用我祭祀,总之很不好受。”
墨渊温声安慰道:“梦都是胡思乱想之物,定是这些日子太过疲累了。”
盛以宁秀眉微皱,真的是胡思乱想吗?
她不止一次做这种梦,未免也太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