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是神吗
国子监跟前，气氛忽的变得诡异起来。
原本跑来看热闹的众多学子，纷纷沉默，触景生情。
这一路走过来，太不容易。
从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每一步尽是坎坷与周围的看客！
每一次的考试，都相当于一个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
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
——春闱！
只要考中春闱，不犯错误，便是板上钉钉的进士。
而这一次的数算比试，岂不就相当于另外一场的“春闱”？
“啊！”
于恒双膝跪在了地上，仰头向天：“啊啊！”
他嘶声咆哮，仿佛要把这十九年的苦闷全部倾泻而出。
种种过往，一幕幕，他全部都记得。
尤其是昨晚，那一鞭鞭抽在身上，伤痕至今还留着，他，忘不掉！
甚至……他想凭借这份成绩，反问一句回去，于震，于大尚书，你就那么厉害吗？
所谓父慈子孝，前提是父慈！
为父者不慈，你还指望着孩子孝顺你吗？
而随着于恒情绪胡乱的涌动，周围的众多学子也都受到影响，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李序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是一脚踢了过去。
“抽风完事没？完事就滚起来！”
“哦，好。”
这一次，哪怕身上带着许多的情绪，于恒也特别的老实。
他乖乖起身，站在了旁边。
百善这边，还剩下最后一份成绩没有揭晓。
而在成绩前面的名字，则写着“唐陌”二字。
昨日，唐陌的名字在许多学子当中便传播开来。
无他，实在因为这个人的数算太差劲了，之所以能考中举人，还是因为诗词、方略太强，才勉强成为举人。
现如今，才过去多久啊。
百善那边竟然让这样一个数算废物的人，担任数算比试带头人的角色？
一个人，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如此之多？
“先生，我去揭开糊名的成绩了。”唐陌平静道。
“嗯，去吧。”李序点头。
“好！”
唐陌应了一声，缓步走上前去。
他的身子骨并不壮硕，有些偏弱，可这一刻，却是无人敢瞧不起这位传言中数算极差的举人。
数算比试带头人，按理说应该是百善这边最强的存在。
那于恒考了八十八分都不是最强的，可想而知，这人的成绩将会如何。
唐陌倒是很直接，走上前，一把撕开了糊着的成绩。
顿时，晃眼的三位数令得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全场唯一，仅有的一个得分三位数的人。
一百分！
满分！
无数人惊骇又咂舌。
不可想象，这人，竟然拿了满分！
要知道，这次的比试非是一般的难，强如李铮也只是考了八十二分而已，这唐陌竟直接满分了！
“我的天爷爷，这是……神吗？”
“直接满分？数院那边的天才平均分数才六十多啊。”
“疯了，彻底疯了！”
一些人小声喃喃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听着一些窃窃私语，唐陌却是浑不在意，走到李序跟前，郑重的施了一礼。
“嗯，不错。”
李序轻点头。
对于这小子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了。
而相比于实力，这小子的潜力更加恐怖，堪称是天生的数算料子。
所以，考了满分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实力就摆在那里。
“所以……现在百善的平均成绩是多少？”有人小声问。
“这不很明显了吗，没有低于七十分的，大多在八十左右，还有满分的。”
“算出来了，平均分数八十一！”
“我靠，数院那边平均分数才六十二吧？”
许多人都惊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强那么简单了，而是强的离谱。
数院那边有名师教导，人数也多，挑选出来的十个人更是所有生员中的翘楚，结果……差点被百善落下二十分？
这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诸君，你们大概是忘记了，百善那边还有两个人没参加比试呢！”有人开口。
嘶！
四周的众人顿时一阵惊悚。
百善一共有十三名生员，其中十人参加了比试，还剩下三个人。
这其中，有两个人的数算实力早已毋庸置疑。
天下数算看京城。
于雨凝和韩文瀚可是实打实的名列前茅的数算选手。
这两个高手都没有参加比试，唯一能说明的就是……百善的教学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因为参加比试的几乎都是新生员，实力提升如此之快，完全是因为教的好。
直至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李序为何只让新生员上场了。
那是无与伦比的自信啊！
“作弊，绝对是作弊！”
场间，李铮几乎疯了一般：“如果不是李序提前放出题目，百善那帮废物怎么会考出如此成绩？”
他目眦尽裂，愤怒不止。
李序却是浑然不在意。
是非对错，自有公断。
他淡淡道：“要不，我当场出一套考卷，你们答一下试试？”
“不管，反正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李铮几乎是气炸了：“李序，你等着瞧，两个月后的春闱，你便无法舞弊了，看到时候谁更厉害。”
说着，他快步跑开了。
不多久，于家。
因为今日是年三十，所有朝廷大员只是当日半日，下午休息。
按照于家的传统规矩，这一日要做十二个菜，主人家的酒菜上好了，所有的下人便可以同时吃饭。
大家族，有主仆之分，但在大年三十这一日，都在各自庆贺。
菜品方面，因为夫人已经吩咐过了，所以做的很快。
眼看着十二道菜品即将上桌了，忽的传出一则消息。
于恒，自家大少爷，在数算比试中，考了八十八分，全场第二。
得知消息的于震还有点懵，久久反应不过来。
那臭小子，竟然考了八十多分？
比数院公认的天才李铮还多了六分？
这……不可能吧？
可这个时候，成绩已经公布，他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真假，当即命人加菜。
“快去做菜，今年过年吃十八个菜，快去，在那小子……在大少爷回来之前，务必做好！”
霎时间，整个于家府邸大部分的下人都忙活起来。
于震瘫坐在原地，不知何时已是老泪纵横，眼睛通红。
“祖宗有德，祖宗有德啊！”
他不住的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