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恍若新生
那场梦我做了很久，因为我觉得那是真的，以至于我不再想醒来，不再想回去了。
直到姐姐轻声跟我说，
“你该醒了，该回去了。”
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说的没头没尾，我只是想着，如今我已经死了，哪怕是梦也好，不会再醒来也好。
可是她说完之后就走了，朝着远处走了，不管我如何拼命的追也触碰不到她的背影。
绝望，深深的绝望又一次将我包裹起来，眼里泪花闪烁，我拼命想要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背影，可却是镜花水月，还没来得及就已经破碎了。
“不要走！”
我绝望的说出来最后一句话。
“你发什么颠？”
目光聚焦，只看到身边坐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的是感觉，陌生的是环境。
教室？这是初中时候的教室？我不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吗？什么情况？连环梦？
“你干嘛？”
他看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我仔细看着他的脸，试探的问了一声。
“张州淮？”
他一听我的话立马就接了过去，谁知他说的话那么抽象。
“叫你爹干嘛？”
我顿时就被他这个操作给无语住了，看看他又看了看环境，实在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我还在梦里，无他，只是一开始的梦带给我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
我现在已经开始分不清梦与现实了。
“这是哪？现在是干嘛？”
我分不清状况，没办法只能问现在知道状况的人了，我和他小学就已经是同学了，整个镇上只有一所初中，所以也不出意外的又成了同学。本来以前关系就不错，到了初中也分在同一个班上。
“傻狗，开学第一天，你想什么饭吃？”
他很无语的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我听完他的话，很认真一字一句分析确定我没听错他的话之后，突然有种感觉，一觉醒来，我竟然成了初中仔了？
这都没能逃脱九年义务教育的魔爪？
可是突然有一种感觉直窜脑门，今天是初中开学第一天？那在我身后的不就是....
我毫无征兆的猛的转过身去，把后面还在笑着聊天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果然，真的是....真的是她。
真的是姐姐。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就算是梦的话也没有关系了，就算是梦是假的我也甘愿被骗。
她们俩个本来因为我突然转过头吓她们一跳还有点气愤的，刚想要说话，她们就看见我眼角正在往外掉着泪珠，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怎么能不掉眼泪呢？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姐姐了，妹妹也是。
身后两个女生，在我身后的，留着短头发，脸上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有些可爱的女生叫华凯玲，是我的姐姐。
其实我和她在初中之前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我们两个连彼此都不曾见过。只是因为她对我特别好，在我眼里和家人一样，她总是像是姐姐一样照顾我，就这样，就只是这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以前无论我惹出了什么麻烦什么祸事，她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收拾烂摊子。那时候就连喜欢哪一个女孩子都是姐姐从头到尾替我操办好。
只是....她最后也离开了，还走在我前面。
这是我最不想提起的事，也是我最后悔的事。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很高的女孩子，是真的高，我170左右，但她比我高了整整半个头。
她叫张妙涵，是我的妹妹，如果这不是梦的话，她和姐姐一样，也是我那时候很重要的人，可惜到最后却再没有联系，时隔那么多年的见面，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展开。
我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往外掉。我擦了又擦，只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在一开始的梦里也是这样，当再次在眼前看到姐姐的时候，泪珠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还是姐姐安慰了好久我才好起来。
开始抓不住姐姐背影的时候还以为我又一次失去了，如今再看见又怎么会不动容呢？
我努力擦着眼泪，直到泪珠不再掉，也不那么狼狈，我才特别认真的看着她们两个，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很奇怪的盯着她们两个的脸看。
她们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起初还能和我对视的，慢慢目光也开始躲闪了。
我想到了张州淮说的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奇怪。
收拾了一下情绪我才缓缓看她们，只是这次不再往外掉泪珠了，眼里也慢慢有了一点光了。
“你叫华凯玲，你叫张妙涵。”
我很突然的开口喊出了她俩的名字，她俩似乎也没想到，以为我还会和刚刚一样盯着她们看。
“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妙涵看了看姐姐，确定姐姐也不认识我之后很错愕的问我，脸上没有什么警惕，全是好奇，这个时候的我们就是如此。
“不认识的，只是好久不见。”
我说完这话就把身子转回去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才行，如果是重生，那我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但如果这也是一场梦的话，那我倒也不介意就这样沉沦下去。
她俩就这样看着我转回去，听着我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就更不解了，马上就又聊了起来，都在问对方是不是以前见过我。
她们以前当然没见过我，甚至今天在这个地方，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句好久不见，是以前的我对现在的你们说的。
张州淮看我转回来了，也很疑惑的看我，我刚刚和她们说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的，而且我刚刚那狼狈的样子不止是他，周围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可我一点都不在意，我现在的心情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呢？要是换别人的话，恐怕也不会比我好多少的。
“你刚刚发神经？你以前认识她们？”
张州淮一脸吃瓜的样子看着我，他看我的眼神里分明就是觉得有故事。
“不认识啊，刚刚就是脑子抽了，你以为是什么？”
我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还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去。
我看着空空的课桌还有比我脸都干净的桌面，才真的知道，这是开学第一天。
其实现在我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因为我分辨不出现实和梦境了。想了一下，我用力朝着张州淮腰上掐了一把。
“你他喵是不是发癫？”
直到看到他那个要杀人的眼神我还是觉得不真实，又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直到真的有痛感传来我才后知后觉。
是真的？
我脑子瞬间就清醒了，是真的。这一刻我想到的东西太多了，想拯救姐姐，想改变我那可悲的未来，想做自己。
想着想着我就轻笑出了声，张州淮看我一脸傻笑的样子，不由就是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干嘛？你不要发癫。”
他看着我这样觉得我是吃错药了，我也很无奈啊，想到要做的事就突然变得兴奋了，就这我也没办法控制嘛。
我没回他的话，就是把头转向他那，目光投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还带着些许微笑，看得他毛骨悚然。
“滚一边去，我不搞基。”
他这话一出，顿时给我无语住了，一脸黑线，但是他说这话我也更加确定了，真的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这种话，别人说可能会不正常，但是这话他说那就太正常了。
“滚一边去。”
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之后又说了些别的，很快就来老师了，第一天，该发书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另一个位置上，也有另一个目光也放在了我身上。
“你去拿书，拿上我的。”
我对张州淮说，因为我们坐第一排上，我还坐在里面，不好出去，就让他代劳啦，其实在学校让朋友给自己拿书这样的事情最常见了。
“自己去。”
他丢给我一个不想搭理你的眼神就自己走去讲台取书去了，我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会拿的，也就自顾自的开始想起了事情。
对朋友，最重要的是信任，即便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也会很诚实的，我就看着他把书一本一本丢到我桌上，如果无视他那一脸不情愿的话就更好了。
“这不就好起来了嘛。”
我冲着他肆意的说道，看他那一脸不想理我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愉悦，至少，如今我有能力有机会改变很多东西了，怎么会不高兴呢。
拿到书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张州淮也是，我回头看姐姐，她也是。
我也拿起笔，但我不写自己的名字，只在书上写了一个且字。不大不小，但也算工整好看了，以前我写字也还是挺不错的。
在且字下面写了一句诗。
‘难难迎风去，不见青山也见烬；’
我很喜欢且字，我觉得它的意义是随遇而安的意思。我也很喜欢这句诗。
等到差不多，班主任也开始了开学第一天的训话。班主任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人还是很硬朗的，看着严厉但其实也还是很好的。
初一那年，我在宿舍被抓到抽烟了，幸好他大发慈悲放了我一马。
他说了很多，说学习，说初中生活，也说未来，总之意思就是让我们要努力学习，以谋求一条康庄大道。
其实我对他的说法还是很认可的，毕竟他说的我经历过了，所以才觉得努力有未来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我初中三年不学好，学会抽烟打架了，也跟一些不太好的人玩在一起，虽然初三那年悔悟了，但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没考上什么好的高中。
在高中三年里也没有多努力上进，高中三年也就迷迷糊糊了三年，高中整个三年都围绕在得过且过和谈恋爱里，所以后来大学也没考多好。
经历的多了，想的事也就多了，可如今一觉回到解放前，也许对别人来说，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可对我而言，这是机会，是一个改变我人生的机会。
这件事我思考了一整个上午，终于慢慢的接受了重生这件事。
中午下课之后，和张州淮一起回宿舍，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也一起走了遍校园。以前我不知道在这个不算大不算小的校园里走过了多少遍，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十分熟悉，有一股亲切感。
回到宿舍，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全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着这一个个嬉笑打闹的人，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天。
“各位好。”
我心情颇好，一步走进去就和他们打着招呼，对于他们我太熟悉了。
就这样，一个宿舍就这样很快熟络了起来，从是哪里人聊到有没有认识的朋友，从游戏聊到学习，又从宿舍聊到班上哪个女孩子好看....
能再看到这样场景，心里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绪也放缓了，莫名地就觉得安心。
中午有午休，但是开学第一天，很多人都没有睡意也就更不会睡觉，和他们在那畅所欲言不同的是，这中午我睡的很安稳，这怕是我那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以前因为生病，失眠是常有的，我也有过几天都没睡意的时候，失眠真的很痛苦，因为在失眠的时候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睡不着而已，还伴随着起伏不定的思绪，和难以捉摸的心情。
时不时还会传来宿管那大嗓门，怒吼着教训那些说话太大声的宿舍，初中时的我不会想到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场景会如此美好的。
差不多的时候我就醒了，很简单的收拾了之后我就自己先走了，我要去个地方。
他们都还没有要走的意义，因为还早，现在一点半，宿舍大门刚刚打开，而上课却要两点，刚刚面临开学还是无比兴奋的孩子正是玩闹的时候。
宿舍门刚刚打开，我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上楼梯，感受着这久违的熟悉感。
教室在三楼。
一楼是没有人的，很像一个小广场，二楼是五到七班的教室，三楼是一到四班的教室，而我是二班的。四楼全都是空教室，放置美术器具和音乐乐器的教室也在四楼，没有五楼，四楼再往上就是楼顶了，通往楼顶的大门被锁上了。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通往顶楼的大门，我不用打开那扇门，因为以前我也没打开过，我就在那阳台看着半个校园，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看的。
我看了挺久的，可奈何没有烟，不然我也就更想以前的自己了，思索了一下，我好像记起来了，当年初中开学那天，我在书包里放了包烟的。
放下右肩上的包，打开看一眼真看到了，该有的都不少。
目前这个地方不会有人会来的，要有人来至少得是快两个月之后。我就这样倚着阳台，左手拿着烟，右肩背着包。
现在是九月，在南方算初秋，但也还穿着短袖，我低着头看着拿着烟的左手，看着手腕上拿到细长的伤疤。
我顿了一下，我以前在手腕上是没受过伤的，就更不会有这道伤，这是那时候自杀时的....
我想着，烟燃到一半时，有人上来了，我回头看，是一个女生，我认识她，应该说是上辈子认识她。
黄妃。
是个个子不怎么高的女孩子，白白胖胖的，戴着粉红色的眼镜，长得很精致很漂亮。她就是那一年，我告诉姐姐，我想要追求的女生，也是姐姐从头到尾给我操办好所有事情的。
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和她是一个班上的，但我和她的开始并不是在这个时候，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月后。
也许当时的她真的在这个时候来过这里，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是我重生导致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吗？
算了，现在已经没必要去考虑这些事情。